這森林裡剛剛下過雨不久,土地頗有幾分濕潤。雖然林柚已經儘可能地避開那些泥濘的地方,但鞋邊上還是不免沾到了不少。
她“嘖”了聲,索性也不再去管,就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那邊走去。
說到林中小屋,第一時間想起的勢必是那部電影。
主角們趁著假期去其中一人的叔叔所擁有的林間木屋度假,正在尋歡作樂的時候,某處的地窖門卻莫名其妙地彈開。
等他們沿著下去後,發現地下室裡竟然擺著各式各樣的奇怪物件,有記載著一家人如何因為邪教自殺的日記本,也有芭蕾舞小人不斷旋轉著的音樂盒和造型古怪的魔方。
當女主角念出日記上記載的咒語,那個已經成為僵屍的家族也從不遠處的墳墓爬了出來。
鏡頭一轉,某個機構的研究人員們舉杯歡呼,慶祝這場儀式邁上正軌。原來這一切隻是為了讓主角等人作為祭品,以約定的順序被怪物們殺死,好平息即將蘇醒的上古邪神的憤怒。
那地下室裡的每一樣物品都是信物,觸碰它就會放出其代表的怪物。
某種程度上,倒跟她的卡牌有那麼點異曲同工之妙。
林子裡很寂靜,連偶爾的一兩聲鳥鳴都聽不見。要說有哪裡奇怪,就怪在這入目所及隻有她自己一人。
要真是按她猜的搞什麼獻祭,那必然還該有其他人在。這木屋也和她記憶中的有所出入。
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怎麼個設定。
無論如何,還是進去看看再說。
林柚放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她深吸一口氣,心情在緊張之餘,居然還有點說不出的小激動。
——正好趕上她圖鑒升級,空出了好些卡槽位。要真有那些信物在,想觸發哪個怪物就觸發哪個,豈不正是填充的好時機。
她一把推開了門。
撲麵而來的灰塵嗆得她差點打了個噴嚏,對麵窗戶中透出的陽光折射過空氣中的塵埃,再清楚不過地昭示著這裡空無一人的事實。
經過門後那落滿灰塵的沙發和茶幾,林柚的視線掃過一圈,終於瞧見了唯一一樣和她印象中相符的東西。
客廳的角落裡,原本覆在那兒的地毯被掀在一旁,大開著的活板門下像是真有一階階樓梯。
她精神不由為之一振,在客廳裡四處尋尋摸摸,在茶幾底下翻到個使勁擰擰還勉強能亮的手電筒後就大步向那邊走去。
然而……
當她艱難地摸黑從樓梯上爬下,映入眼簾的卻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景象。
地下室裡空空蕩蕩,豎立在兩側的架子和桌台上,除開積了足有兩指多厚的塵埃,連根頭發絲都沒有。
林柚:“……”
林柚:“?????”
晴天霹靂。
從天堂墜落到地獄不過如此。
這麼說可能有點誇張,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切實地看到了以後,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望。
說實話,即便如今是關乎己身存亡的危機,落在林柚身上,她倒真不怎麼在乎。
在她眼裡,生死不過一線間,與其畏畏縮縮,還不如放開手腳大乾一場。趁著這機會多收幾張卡,反而能為自己多搏點底牌。
可惜計劃總不如變化快,穿行在這一排排狹長的木架之間,透過手電筒那微弱的光線,林柚分辨出那高低不一的木板板麵上也留下了或圓或方的痕跡——是有東西擺在上麵過的,隻是那些痕跡上也落了薄薄一層灰,顯然早有人把它們全都取走了。
好在她也算不得空手而歸。
手電筒模糊的燈光照亮了最裡麵那木架上的的某道黑影,林柚估摸著這電還夠撐一會兒,就徑直走了過去。
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木盒端端正正地擺在那兒,她沉吟了下,沒急著去碰它,而是先取下了放在上麵的那張紙條。
【希望還是絕望?】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被林柚玩味似的翻來覆去琢磨了兩三遍。
從種種跡象來看,這一關當然不會是重名,蛛絲馬跡都跟那原作掛得了鉤。
而在電影裡,整座森林都是幕後黑手們為獻祭儀式搭建的“舞台”,僅憑自己要想輕鬆逃離是不可能的,雖然希望這詞放在這兒又過於耐人尋味,也不知是在賣什麼關子,但十有八|九還是跟成功通關有關。
儘管這一點無法真正確定,“絕望”為何卻是板上釘釘的。要是還延續了那裡麵的設定,裡麵裝著的就很有可能是能激活怪物的信物。
換言之,要想通關就必須得打開盒子獲取線索,但打開它又恰恰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生死就賭在那二分之一——甚至有可能更低的概率上。
不過嘛,對林柚來說,無論哪個都能順她的意就是了。
她掂了掂那木盒,盒子本身就頗有些分量,又封得很嚴實,再怎麼搖晃也聽不出裡麵傳來的聲音。末了,林柚隻得放棄試探,認命地直接打開了盒蓋。
裡麵放著一張輕飄飄的紙片。
林柚把木盒放在旁邊,舉起紙片用手電筒照過去,它看上去更像是撕下來的一角,繪製著粗細不一的線條。上麵標注的紅點應該就是她所在的木屋,還簡要地勾勒出了附近的地形。
地圖……嗎。
她盯著這紙片陷入思索,站在原地靜靜等了會兒,也沒聽到什麼可疑的響動。
看來她這回抽中的果然是“希望”。
搜集齊碎片拚成完整的地圖——或者更多的東西,就有機會離開這裡通關的希望。
燈光晃動一圈,林柚確定這裡再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興致索然地從那唯一的出口重新爬了上去。
手電筒那僅剩的電量也徹底耗儘了,還不等她再在陽光下好好看看那張地圖殘片,窗外突然傳來的一聲巨響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