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特務科的做法是錯的?
福澤諭吉不禁皺起了眉,沒有貿然打斷五條悟的話。
“我拿自己來舉例吧。”五條悟轉了轉墨鏡,“也沒有彆的例子,如果不是這雙六眼,恐怕沒人知道你們的做法是錯誤的。”
年幼的身體掌握不了強大的力量怎麼辦?那就把力量封印起來,等身體長大了再解封不就好了?
“不是這樣的。”五條悟指向自己的眼睛,“從來沒有身體無法承載力量的說法。她既然身負力量來到這個世界,無病無災的出生,就證明她的身體完全可以承載住她的力量。”
“你知道天與咒縛嗎?用先天性身體的殘缺換來強大的力量,在咒術界是較為罕見的例子。即使是天與咒縛,他們的身體與力量也是匹配的。”
五條悟一手出拳一手出布,用手掌包住拳頭:“咒術師從出生起,天賦決定了一生能站到的高度。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咒術能力,都是出生即定論的事情。”
“如果身體無法承載力量,那麼出生便會表現出殘缺,枝枝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福澤諭吉搖頭,“除了嗜甜。”
“她對甜食,或者說糖分的攝入量非常不正常。”事關自家孩子,福澤諭吉也就沒有隱瞞,“與謝野醫生給枝枝做過很多次檢查,她攝入的過量糖分消耗速度極快,表現出來的結果是:身體偏瘦,晨起有輕微的低血糖現象。”
“瘦歸瘦,身體沒問題。”福澤諭吉補充道,“練習劍道時體力的持久度和力量爆發度也遠超常人。”
“那就對了。”五條悟打了個響指。
“還是拿我自己舉例子吧,這孩子跟我有夠像的。”五條悟嘀咕,“我生來擁有六眼,幼年時因為這雙眼睛吃過很多苦。”
太多太雜的信息一刻不停地往眼睛裡鑽,無量空處的滋味五條悟從小就知道。
無止無儘的情報灌進腦子,不能拒絕,不能消化,他看到龐大的咒力在身體裡流動,卻有更多無用的信息侵占他的注意力,漲的腦袋發疼。
五條悟的幼年是與六眼抗爭的時期,忍受知識灌溉的痛苦,一點點磨合,逐漸學會掌控它,接納它。
自己的眼睛,自己要學會如何去看。
“不能控製力量不是身體的問題。”五條悟說,“是她不會控製。枝枝的身體完全可以接納全部的力量,隻是她不懂慢慢釋放、精確控製的操作,隻會呼啦放出來又呼啦收回去,表現得像是失控。”
五條悟是眼睛的問題,旁人看不出來也不敢瞎指點六眼。
雪見未枝出生於普通人家庭,父母沒有因為女兒手臂上無緣無故冒火認為她是怪物就夠好了,不能指望他們理解這是孩子在學習控製。
他們,包括異能特務科,都以為雪見未枝是失控。
“甚至枝枝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吧。”五條悟有些無奈地說,“乖乖被封印了這麼多年。”
假設被懂行的咒術師養大,她完全不需要這麼費勁才能壓製住力量。
“長久的封印帶來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五條悟攤手,“她身體的成長速度沒能跟上咒力。”
原本大家在一條起跑線上,結果身體一ban就是好多年,咒力默默發育。門後的怪物對著封印露出獠牙,全憑主人一腔正氣壓下它蠢蠢欲動的爪子。
“嗜糖是為了補充能量,補充身體的虧空。”五條悟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扔進口裡嚼嚼,“這是身體對大腦發出的警告,枝枝每天要耗費非常多的能量抑製咒力的溢出,她隻能不停地吃糖。”
吃下的糖被咒力分得一乾二淨,自己一點兒都沒落著,難怪她瘦得像營養不良一樣,早晨還低血糖。
福澤諭吉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他沒到竟然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那孩子身體不舒服也不和我說……”他沉聲道,“壓抑咒力很累嗎?”
“那當然。”五條悟把糖紙疊成一隻小青蛙,按在桌上蹦了蹦,“與喝下O藥之後死忍著連冷水澡都不能泡的感覺差不多吧。咦,枝枝居然沒有變態,心理素質很不一般呢。”
不在壓抑中變態,就在壓抑裡中二。
枝枝是合理合法的中二病患者。
“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福澤諭吉看向五條悟,“枝枝必須去咒術高專上學?”
“不,是她必須由我親自來教。”
五條悟搖了搖手指:“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兩種:一,讓她發泄咒力,直到咒力與身體水平持平,如此往複;二,教會她控製力量的方法——順帶一提,因為她的力量被壓製太久,解開封印的後果可能不太能被承受,得慢慢來。”
“世界上除了無敵的五條老師,沒有能帶著枝枝訓練、被她誤傷之後不死翹翹的人。”五條悟勾了勾唇,“我們很有師徒緣哦。”
“消耗咒力,是指替你們祓除咒靈?”福澤諭吉沒有被繞過去,他一下抓住重點,“咒術高專竟然濫用童工?”
五條悟默默望天,不說話。
他自己也是高專時期就各種出任務的童工,這是強者的必經之路!
“嗯……”五條悟也沒有不好意思,他挺坦然地說,“咒術界不包括枝枝一共有三位特級咒術師,一個叛逃一個罷工,關於特級咒靈的所有任務都是我一個人負責。”
你以為憑五條悟的身份和性格,他怎麼都不可能是996社畜嗎?
沒錯,他不是。
他是007社畜。
最強不止是力量,還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