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麼發生到這一步的?柯南百思不得其解。
奢華的舞廳槍聲大作,紅絲絨似的幕布坍塌倒地,遍地都是酒杯的碎片玻璃渣和淑女們逃命時丟棄的高跟鞋,尖叫聲伴隨槍聲響徹雲霄。
中原中也接戰的那一刻琴酒果斷抬起手,順著他的手勢指揮,來自黑衣組織的一發發子彈擊碎舞廳正中央碩大的宮廷吊燈。
由幾十顆白水晶點綴而成的宮廷燈足以照亮整個舞廳。它的光暈從裡向外一層層擴散,最中央是全場的聚焦,無論你是否關注舞池中起舞的男女,總有一分餘光會被不自覺吸引到那裡。
遊輪設計師最引以為傲的宮廷燈在子彈雨的衝刷下化為碎片四濺,像在雨天旋轉的雨傘,將一刀刀致命的尖銳甩向尖叫的人群。
舞廳中可不是隻有黑衣組織和港口Mafia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被邀請來的客人在心裡破口大罵酒廠坑爹,驚慌失措地尋覓掩體。
“趴下!”柯南的聲音淹沒在彈雨中,他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要死多少人你們Mafia打架之前都不知道先清場嗎救救孩子——”
“啪。”一團包裹在火焰中的鐵水落在地毯上,渾濁的鐵水間隱約能看到彈殼的碎片和亮閃閃的水晶屑沫。
一團團火在地毯上滾落,它們撲向宴會大廳邊緣最矚目的冰淇淋碎冰山,英勇就義地將自己淹沒在冰塊裡。
這是一半子彈與碎片的遭遇,另一半尖銳的碎屑以一種極其違反物理常識的姿態停留在半空中,周身閃爍耀眼的紅光。
重力操縱。
雪見未枝和中原中也不約而同出手攔下了黑衣組織製造的混亂,急促的槍聲過後舞廳的人基本跑了個乾淨。
柯南本想留下來觀戰順便摧毀自己好不容易保留了十七年的三觀,中原中也看都不看他的對部下揮揮手,黑西裝小弟拎起不省心的熊孩子,強行把他送回毛利蘭身邊。
三觀這麼多年都沒碎成餅乾渣不容易,何苦要把自己卷進怪物的世界?
“隻有我們兩個人了。”雪見未枝彎唇笑出兩個淺淺的可愛酒窩。
在槍戰中被打碎的窗戶露出漆黑的玻璃窟窿,席卷舞廳的海風仿若惡靈的哀嚎。
“嗯。”中原中也簡單地應了一聲。
橘發青年的衣角在風中翻滾卷起,他戴著老式的黑帽子,兩隻手包裹在漆黑的手套中,對雪見未枝比出請的手勢。
這是讓她先出手,男士在戰鬥中無聊的紳士作風。
不行啊,這樣不行啊。
所謂戰鬥,是力量與力量擦出的火花,是拋棄所有雜念與顧慮、在沸騰的白霧中將一切信念、執著、激昂都賦予對手的狂熱。
最貼近死亡的那一秒正是愛意最深的那一刻,枝枝將自己壓抑許久的愛意如火山爆發般湧到中原中也麵前,他卻隻用這樣打法人的手段對待她!
枝枝生氣了,她生了好大的氣。
已經不是“告白”被拒這麼簡單的事了!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將女孩子認認真真寫的情書當著枝枝的麵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還是不可回收垃圾!
“你是在小看我嗎?”雪見未枝很傷心,“我明明那麼努力地表達了自己的欲望,你就用一句冷冰冰的‘嗯’打發我?”
男人,你的名字叫無理取鬨。
“……否則呢?”中原中也懵逼,“我該對你說什麼?”
他也不是沒有中二期啦,開汙濁前的那段前搖誰聽了不讚一句文藝。
但中原中也太容易被表現欺騙,他眼中的雪見未枝是個蒼白-精致漂亮如人偶的少女,即使她今天暴露的虎狼之詞足以讓福澤諭吉眼前發暈去找太宰治算賬(太宰治:冤,小兔宰治冤),中原中也還是不免帶上一些憐香惜玉的紳士風度。
雖然是敵對組織的成員,也沒必要下太重的手,隨便打打就好了吧,他這樣想。
如果五條悟在這裡,他就完全不會這麼想。
沒有所謂留手的戰鬥,隻有強者才有資格對弱者表現憐憫。中原中也麵對的不是需要他展示風度的少女,而是一顆沉醉於戰鬥的心。
這樣的怠慢,是不可能滿足雪見未枝的。
“是我忽略了你的情緒。”雪見未枝歎息著說,“隻有我一個人興奮的狀態好糟糕。高溫快要把我燒著啦,中也君還站在旁邊看笑話。”
“非要我忍耐不住地祈求你,你才肯幫幫我嗎?”她低聲說,“好壞心眼啊,要給你一點懲罰才好。”
雪見未枝的聲音輕得幾乎呢喃,但還是被海風刮進中原中也的耳朵裡。
他麻了。
“你、你!”橘發的青年耳朵通紅,鑽藍色的眼睛不知所措。
“我們算上這次一共都沒見過三次麵吧?”中原中也崩潰,“你到底為什麼要用這種欲求不滿的妻子對她硬不起來的丈夫說話的語氣跟我講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