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揚起頭仿若把自己獻祭在神壇上的羔羊,全然信任著要割去她血肉的牧羊人。
雪見未枝眨了眨眼。
“有點疼。”她老老實實地說。“但也不會死,所以老師可以隨意。”
五條老師是生氣了嗎?好幼稚的報複手段。
“我又沒有謀殺學生的興趣。”五條悟鬆開兩格,鬆鬆垮垮地給她戴好,比雪見未枝平日裡自己戴的時候還要寬鬆。
男人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果然,是不會哭的?”
夜空之下難言的想象有了答案,哪怕扼住她的喉嚨到瀕死邊緣,她的眸中亦不會有恐懼和哭求。
枝枝聽不懂,枝枝不敢說話。
項圈戴上之後她肌膚上的黑玫瑰逐漸隱沒,錯覺般的濃鬱花香卻沒有散去,五條悟湊近嗅了嗅,唇舌間沾到一絲腥甜。
像從血液中釀出的蜜糖,黏稠甜美。
“壞孩子。”五條悟自下而上看她,容納整片天空的眼眸讓人看不出真實情緒。
他半蹲著,雪見未枝坐在床沿邊,雙腿空落落地垂在空中。
“我哪裡壞?”雪見未枝鼓起臉,“今天隻是稍微、稍微出格了那麼一點點。”
她是有正當理由的!遊輪是壞人的遊輪,上頭運了很不好的東西,炸掉它不是理所當然嗎?
和中也君打的那一場也是,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死敵的人設不能倒,說垃圾話挑釁是他們武偵人一貫的作風!枝枝隻是繼承了她的摯友太宰治的意誌而已!
“枝枝會領域展開怎麼不告訴老師?黑玫瑰的紋身我也是最後一個看到的。”五條悟毫無教師包袱地假哭給枝枝看,“明明是我先來的。”
雪見未枝怎麼也沒想到五條悟的關注點在這裡。她手忙腳亂地比劃:“領域展開、就、就那麼會了啊?它難道不是咒術師自帶的必殺技那種東西嗎——出生起就知道該念什麼咒語然後巴啦啦能量變身……”
枝枝的聲音越說越小:“我以為大家都會來著,領域展開和術式不都是天生刻在咒術師體內的刻印嗎……”
五條悟沉默了。
好氣人哦,他都不是一開始就會的。
這話傳出去枝枝能被檸檬砸死。
“紋身呢?”五條悟耿耿於懷,“是黑玫瑰?你的檔案裡一個字都沒有寫。”
“因為我今晚也是第一次看到它呀。”雪見未枝很無辜,她把手繞到身後摸了摸後背,“背上也有嗎?我看不見。”
有,觸目驚心的黑白對比色,五條悟看了一眼直接脫下風衣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現在大概消退了。
“沒有了麼?好可惜。”雪見未枝遺憾地說,“還沒有來得及拍照留念。”
“沒什麼好拍的。”五條悟扯了扯小姑娘的臉蛋,“拍了你要拿給誰看?”
“嗯……”雪見未枝揪著臉蛋想了想,“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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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五條悟加大手勁把枝枝臉蛋都揪紅了,他警告似的說,“不許再隨便摘choker,露背裙也是,不許再穿。”
“咦!為什麼?”枝枝難以置信地牽起裙角,“不好看嗎?”
她覺得挺漂亮呀。
“不好看。”五條悟果斷地說,“高專人就要有高專人的亞子,你的製服不是早就做好送過來了麼?怎麼不見你穿?”
黑漆漆的……枝枝嫌棄臉。
“在家裡也不可以穿嗎?”雪見未枝真的蠻喜歡身上這件裙子,她拉住五條悟的袖子晃了晃,“我覺得好好看,我好喜歡,讓我穿讓我穿讓我穿——”
“你能有一點正在和成年男性同居的自覺嗎?”五條悟沒好氣地反問。
啊這,基本性教育枝枝是知道的。福澤諭吉和國木田獨步特意拿著課本給她講過,基本常識她都有。
“但是,五條老師不是我的長輩嗎?”雪見未枝理所當然地說,“老師在我心裡和社長是一個等級的。”
飽受枝枝的尊敬與愛戴,是連她的摯友太宰治都沒有待遇!
五條悟奇異地聽懂了雪見未枝的潛台詞。
她對他們關係的真正定義甚至不是師生。
——而是祖孫。
有什麼好避諱的嗎?完全沒有!
“謝謝你啊。”五條悟皮笑肉不笑,“感謝你讓我未滿三十多出一個大孫女。”
“不客氣。”雪見未枝認真說,“老師看起來隻有18歲呢。”
童顏帥哥,凍齡美人,可以靠臉軟飯硬吃的男人。
以枝枝這麼多年給太宰治拉皮條的經驗,五條悟必定是一旦下海便能衝擊整個日本小白臉界的男人。
這份神賜的美貌,絕對不容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