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來時一樣突然,她總有一天會悄無聲息地離去。
五條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向宿舍。
他這幾天都沒好好睡過,疲倦如潮水漫過五條悟的腳踝,他垂眼推開宿舍大門。
鬼鬼祟祟躲在五條悟宿舍的雪見未枝和夏油傑:“……”
維持推門姿勢的五條悟:“……”
枝枝:“好巧呢,我和五條前輩果然心有靈犀。”
夏油傑:“……嗨?”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咒術高專。
“砰!”五條悟反手關上房門,他瞬間變臉,一邊活動手腕一邊冷酷無情地說,“三分鐘,給我一個解釋。”
五條悟心動了,殺心動了。
雪見未枝毫不猶豫,一把把夏油傑推出去:“都是他的錯,我是無辜的。”
少女纖細瘦弱的手推在夏油傑肩上差點把他嵌進牆裡,躲在夏油傑背後的美美子和菜菜子暴露在五條悟眼皮底下,膽怯地打了聲招呼。
《論摯友和女友私奔不帶我,幾天後回來他們有了一對六七歲的雙胞胎這件事》
最平淡的語氣,最勁爆的標題,今天頭版頭條非他們莫屬!
夏油傑困難地組織了一下語言。
他的遭遇太離奇,心路曆程轉變太曲折,在武裝偵探社受到的傷害即使打上馬賽克也慘不忍睹,想把這些化為語言很考驗他的國文功底。
“……總之,村莊內的人是我殺的,我不後悔。但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我在尋求一條可行的、不傷害無辜人性命的路。”夏油傑難以言喻地說,“橫濱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這輩子不想再去。”
“我們的通緝令下發了嗎?”雪見未枝舉了舉手,“雖然銷毀了決定性的證據,但上頭的老東西們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吧?沒關係,我拎著刀往他們家裡走兩趟就好了,我相信求生欲會讓他們很好溝通。”
“沒有通緝令。”五條悟盤腿坐下來沒好氣地說,“在你眼裡我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好嗎?”
“這樣的話,隻需要隨便編幾個理由解釋失蹤就好了。”雪見未枝掰著手指數,“還有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戶籍問題和教育問題。”
形勢一片大好。
“傑,”五條悟對夏油傑使了個眼色,“你先帶著她們去找夜蛾老師。”
他有話要單獨和枝枝聊。
夏油傑從善如流地帶著雙胞胎起身離開。
他一點都不想參與情侶吵架,給單身狗留點活路吧。
噫,枝枝小聲嘖了一句,靠不住的男人,明明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卻要讓枝枝來買單。
渣男!沒有擔當!
“我們其實隻去了一個多小時,因為兩邊時間流速不一樣才失蹤了好幾天。”
雪見未枝先發製人,乳燕投林般撲進五條悟懷裡,毫不猶豫地認錯:“我錯了,五條前輩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
五條悟靜默了一會兒,抬手撫過少女柔順的長發,聲音很低地說:“我想要你留下來,一直一直陪著我,行嗎?”
埋在五條悟懷裡胡亂蹭著撒嬌的女孩子頓了頓,她抬起頭,動作間扯亂的紗布從眼睛上掉落,露出清明的異色瞳孔。
“……這不可能。”雪見未枝撫開長發,溫熱的掌心貼上五條悟的側臉,她靠近他,重複道,“你知道,這不可能。”
“如果我非要你留下來呢?”五條悟盯著她的眼睛,隱約的瘋狂一閃而過,“沒有那個咒具,你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或許。”雪見未枝半點不怕他,指尖繞了繞發尾,“不過,一個世界不可能有兩個相同的個體同時存在。我依靠咒具的力量才能短暫在不屬於我的時間線停留,如果想要常駐下去,得殺了現在這個時間點的我才行。”
“怎麼,你要動手嗎?”雪見未枝笑著歪了歪頭,“人在橫濱,今年八歲,打是肯定打不贏你的。”
她居然興致勃勃地替五條悟出了主意,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會被強硬留下、另一個自己被殺死的可能性。
五條悟泄氣地聳拉肩膀,委委屈屈地嘟囔:“雖然很心動,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為了讓未來的她留下來而殺了過去的她,這根本不是愛。
太心急的話,未來的自己能體驗到的羈絆、感動與獨一無二的故事都將不複存在。
雖然很想很想跨越十年的距離把她留下來,但是不可以,他有獨屬於他的故事要繼續。
五條悟腦袋埋進枝枝的頸窩,悶悶地問:“我什麼時候能在正常的時間點遇見你?”
“不用擔心。”雪見未枝輕輕揉了揉五條悟的頭發,“每一個你我終將相遇。”
“我在這裡,就宣告了命中注定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