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雙膝點地跪倒了。
堂堂的金府大管家還真做得出來,說跪就跪,看得門房和門子那真是一愣一愣的。
沐錦兒卻完全不吃這一套,柳眉挑起:“看來你是做不得主,那就讓你們老爺來——今兒,我隻自這正門進府。”
“八年之前我就在正門被人抬進的金府,成了金沐氏、金家的主母,今天我回來當然也要自正門進才合乎禮節。你連這點禮節都不懂居然還能做大管家?”
“金有文呢,讓他來伺候;你也就不必為難了,免得說我不知道體恤你。”她的聲音微微的緊了一些,壓得門子和門房都低下頭不敢看她。
金保柱知道沐錦兒的話是占理的,但他有他的難處啊。
他不想也不能讓沐錦兒在大門前再鬨下去,但也真得不能開正門,因為府裡還有一位夫人呢,這正門一開他如何對府裡的那位交待?
這人,怎麼還不來?
金保柱被斥的腰更低了一分,感覺自己真得要頂不住了;眼前這位真不是他能應對的,不卑不亢、句句占理啊。
隻能再次彎下腰,他小心翼翼回道:“五年了,很多事情都要從頭說起,您還是進府先歇一歇,小的讓人奉上香茶和早飯……”
沐錦兒轉身:“沐忠沐誠,你們去請你們老爺來;我今天就要看看,我是不是能自這正門進去。”
她才不會和金保柱對峙,那樣隻是自低身份。
沐忠和沐誠答應一聲,沐忠留下來伺候著,沐誠轉身就向府裡飛奔;卻在側門那裡停下來,後退幾步後行禮:“小的給老爺請安,老爺,夫人回來了!”
沐錦兒沒有回身,就好像沒有聽到沐誠的話;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奔到她的身後,傳來了微顫的聲音:“錦兒?”
慢慢的轉過身,沐錦兒看到的是一個有些黑、四四方方很普通的男人臉,倒是那雙眼睛平添了幾分英氣。
男人長得並不是如何的出眾,但是卻屬於在一群裡人能讓人一眼看到的那種。
“五年了,五年來我無時不再想著這個家,天天在夢裡都要回到這個家,卻沒有想到、卻沒有想到……”沐錦兒的話還算平靜,但是顫音依然能讓人聽出她的心情並不平靜來。
她好像無法說出麵前男人再娶的事實來,隻是倔強的看著男人的眼睛。
金敬一看到眼前的那張臉時,再也忍不住的一步上前,兩隻手握住了沐錦的胳膊,一雙眼睛舍不得移開半分。
他卻完全沒有聽到沐錦兒在說什麼,就算看到了人在眼前,就算他緊緊的握住了日思夜想之人的胳膊,但是他依然無法相信是真得。
四目相對,金敬一不開口,沐錦兒也沒有再開口。
他們不說話自然無人敢多嘴,一片安靜後,金敬一忽然揚起一隻手來,一記耳光差點就落到沐錦兒的臉上。
不是沐錦兒躲開了,也不是誰攔住了,而是金敬一自己硬生生的把手臂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著沐錦兒眼睛慢慢的紅了起來:“你、你還有臉回來?!”
他的兩隻眼睛已經微紅現了淚光,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隻是因為沒有到真正心情激蕩之時。
在這一刻,金敬一的眼中隻有他的結發之妻,隻有那個纏繞在他夢中整整三年,後來依然時不時會浮現的妻子。
隻一眼,他就知道這就是他的妻沐錦兒;隻一眼,他就知道這是他日思夜想,也是他日夜都恨不得掐死其一千次的妻沐錦兒。
沐錦兒重重地推開金敬一的手:“五年了,我回來了,可是家卻不再是從前的家,而你要用一記耳光迎我回家?!”
她踏上一步:“你要打可以、要罵也可以,要娶她人也可以,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封休書,我沐錦兒如果多求你一個字,就當場撞死在這石獅子前。”
沐錦兒指著石獅子盯著金敬一,毫不退讓沒有半點理虧的模樣:“你為什麼不答我剛剛問得話,敢娶而不敢言嗎?”
金敬一更怒:“你、你還敢說,五年……”
金保柱咳了兩聲:“老爺,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現在放心了不少,因為沐錦兒得勢的話,予他肯定不會是好事兒。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他可是金府新臣而非沐錦兒的舊臣。
聽到管家的提醒,金敬一終於放開手,看一眼遠遠聚起來的人:“好,回府再說。”他說完看一眼沐錦兒,眼中有惱有恨還有著他自己根本遮掩不起來的憐。
他氣,但是也有著說不出的高興,因為她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