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敬一認為不過是讓談秋音去認個錯,而且還是談秋音做錯了:錦兒那麼苦了,做為一家人就算不能待錦兒好些,至少也不要再那麼害她吧?
他很清楚在今天的事情上,最讓錦兒傷心的不是太夫人和談秋音做了什麼,而是沐堅的所為被談秋音利用:沐堅是錦兒的骨肉相連的手足。
談秋音用什麼去對付錦兒,都比利用其家人要好上太多;如果談秋音不是利用錦兒的家人的話,他也不會對談秋音如此的失望,更不會以名份來脅迫她去認錯。
在他看來,談秋音就是欠個教訓,因為談府之中隻有她這麼一個嫡女,是談家人捧在掌心裡養大的:什麼都是人家讓著她,她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
因此,他要讓談秋音知道,沐錦兒是她不能動的人。
他怕這次如果姑自己的話,下次談秋音會做出更為過份的事情來:因為談府,談秋音會傷害錦兒到什麼程度,是他無法想像的。
但,他沒有想到嬌生慣養沒有受過半點委屈的談秋音,居然會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來。
因為出乎意料,再加上談秋音的動作很快,所以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能阻止她去割自己的脖子。
也沒有完全的阻止成功,脖子上還是被劃破了,隻是傷口要淺得多:這還是金敬一飛撲過來的結果。
談秋音正在氣得發狂中,哪裡能控製自己?她就是要讓金敬一後悔,就要讓金敬一知道讓她不開心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她被金敬一抱住後,想也不想就用半邊碟子割向金敬一。
不是要傷害他,隻是想掙脫。
不過她這一下子割得比她身上的傷口都深,金敬一吃痛放手她便狠狠的用力推開金敬一,使金敬一撞在椅子上,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上。
談秋音狠狠的把手中的半邊碟子擲向金敬一:“你會後悔的,後悔的!”她一麵說著一麵向屋外奔去,完全不顧手腕及脖子上的血。
她衝出去的時候,金有文和九歌都看到了,但因為是女眷都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後見到她身上的血大驚失色。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談秋音已經在他們身邊跑了過去:對著那一湖的荷花跑去。
金敬一的大喊傳出來:“攔住她,攔住她!攔住你們談夫人,快!”他狼狽的追出來,卻還是晚了好幾步,隻能看到談秋音的背影。
談秋音的院子的確不小,但也說不上很大來,因為是要住人的嘛,太大了那就成了園子,大晚上會讓人心裡毛毛的。
所以就算有金敬一的大叫,眾仆婦們去攔談秋音,她也已經靠過湖邊了:被她接連推倒兩個婆子,還咬傷了一個媳婦子。
到了亭子裡她反而站下來:“不要過來!”她一步一步後退,眼睛盯著追上來的人:“你們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無人再敢追上去,隻能是好言相勸;沒有說完一句話,金敬一就趕到了,但是談秋音並不是要讓他說話,之所以略等片刻也隻為了再對金敬一說一遍:“你,會後悔的!”
話音一落,她就踏上美人靠。
金敬一已經麵無人色,衝上去就要抱住談秋音,可是卻隻抓住談秋音的衣裙。
然後就一聲裂帛的聲音響起,幾乎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落水的巨響:談秋音真得跳了下去。
金敬一是想也不想就跟著跳了下去,而金有文等人能怎麼辦?當然也隻能跟著跳下去:不救談秋音也要救金敬一啊。
金有文不愧是老成持重的人,不忘大喊吩咐快叫人來:湖很大的且是活水,就怕人隨著水到了湖當中,隻憑幾個人想救人那真得是想也不用想。
隨著跳下水的人不少,湖裡一時間激起了一浪又一浪,倒真得把談秋音往外衝去。
好在金敬一又捉住了她的衣裙,才沒有讓她漂走。
九歌跳下水後才想起來自己不會遊水,嚇得臉也白了胡亂撲騰連累到好幾個男仆;但是他身子下沉後自然就腳下用力想把頭衝出水麵,然後他發現自己真得站了起來。
就站在水中,水就到他的下巴左右:如果不是人多的話,就不會讓他嗆到水了。
“不……要……動,”他的聲音被一口又一口的湖水打斷,但總算喊了出來:“站起來,站起來。”
然後金有文先反應過來:“不要慌,都站起來,不要動,站著不要動。”他才記起來,談夫人荷園這邊的湖下麵是專門請人打理過的,水深隻有一人高。
怕得就是萬一有人落水,如今卻不想真得派上了用場;如果不是談秋音跳水太過突然,也太過驚人,他也不會把此事忘下。
當下眾人都站了起來,也就讓人們的心安定不少。
可是談秋音那邊卻不肯老老實實的就範,不停掙紮連嘴巴都用上了,非要逃開金敬一的身邊,非要到湖中心去不可——她說得,她要讓金敬一後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