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不悔(1 / 2)

第三百零六章 不悔

冷書生沒有說話。

神婆垂著頭一動不動,嘴唇更是緊緊的抿著,自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

他們夫妻都不說話,沒有承認什麼也沒有否認什麼,可是屋子裡的人都清楚了:他們夫妻的確沒有婚書,沒有媒人什麼也沒有,就是私奔。

鈴兒還不懂這些,隻是更茫然的看著父母,不懂父親為什麼剛剛還叫的那麼大聲,現在被人問了又問卻一個字也不說了呢;而母親握的自己的手有點疼,可是她現在好怕,所以就算痛還是忍下了沒有作聲。

金寶卻有些急了,推了一把父親:“說話啊,婚書呢,媒人呢,說出來,你快說啊。”他的年紀要大的多,而且跟著父母走南闖北的,雖然正經的事情學會的不多,但是雜七雜八的懂的還真不少。

眼下的事情就是他懂的事情之一,深知沒有那紙婚書沒有媒人的結果是什麼,其它先不說他最關心就是一件事情:聘則為妻奔為妾!他的母親和父親沒有三媒六證的話,那就是妾侍。

而他和妹妹就成了庶出。本來他們的出身就很低了,如今他再落個妾生子的身份,那以後他更會被人看不起,長大後想要討媳婦?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冷書生沒有作聲,聽憑兒子把他推到一旁去也沒有作聲,他這是默認了。有些事情他實在說不出口,實在是有些丟臉,所以他用這樣的方式回答了他的兒子。

金寶呆了呆,回頭看向海蓮,打心底升出一股恨意與惱意來:今天他原本是想找海蓮算帳的,可是沒有想到現在害到的人卻是他和妹妹。

他“哇”的一聲大叫出來,如同瘋子般撲到神婆的身上又是打又是撓起來:“你為什麼要私奔,你為什麼要私奔,你私奔還有臉活在世上,為什麼還要生下我和妹妹,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不去死。”

神婆木然的任由兒子打罵,除了力氣抵不住時被兒子推動幾步外,其它時候不言不動。就算後來金寶恨不過一口咬在她的胳膊上,她沒有動沒有開口。

她沒有解釋。對金寶和鈴兒沒有,對海蓮也沒有,一個字也沒有。私奔就是私奔了,她做了,當年她沒有給丈夫解釋,如今同樣也不肯開口。

海蓮死死的盯著她,真得真得很想如金寶一樣撲過去狠狠的打她,但這裡是談府,她的腦子並沒有被氣糊塗,也沒有被恨意弄得失去了理智,所以她坐著沒有動。

可是她真得很恨,非常的恨。因為這麼多年來她獨自一個人長大,獨自一個在鮮血裡長大:她小的時候因為要收拾那些肉,每天每天都是泡在血裡的!那樣的日子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不止一次在夢中問:為什麼?她認為終究有一天母親會給她一個解釋,可是再次見麵後她卻沒有問,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當時不想問,還是怕問出來後得到的那個答案?

但,她真得想知道,那也是神婆欠她的。讓她獨自一個人長大,讓她早早嘗遍了人世間的苦與痛,讓她過早的麵對了生活的艱難,還害得她在他人眼中成為了可怕的“妖怪”——這些她都熬了過來,可是做為母親不應該給她一個解釋嗎?

不應該嗎?!

可是神婆垂著頭不言不動,就好像成了一樁木頭。海蓮想起了寺中相見時那個驚慌失措的母親,在後山相見時那個貪心的母親:她從來不是木頭,她就是不想解釋而已。

海蓮合了合眼睛把心頭的那股氣壓了下去,她不想解釋?好。

“私奔?這兩個字的確很不光彩,可是他們還真得不配,他們配不上這兩個字。他們怎麼說呢,男的呢算是拐人妻,而女的呢——”海蓮說到這裡再也說下去,倒底是她的生母,那樣的字眼她怎麼能加到其身上去。

就算那個母親做了出來,何是為人女的她卻說不出來。

沐老爺看看冷書生再看看神婆:“通奸?!”廳上沒有一個人回答他,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冷書生和神婆,就連談老爺都有些不明白了——冷書生拐了人妻逃走,為什麼還敢圖謀金家的錢財,為什麼還敢生出膽子來害假金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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