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首領怎麼也沒想到, 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副模樣。
他站在原處,感覺自己走也不對,留下來也不對, 站在原處猶豫許久,不知如何開口,延景明便覺得自己應當是戳中了暗衛首領的心事, 反倒是更為激動一般道:“泥放心, 窩尊的可以幫泥的。”
暗衛首領隻好勉強開口,道:“太子妃,您誤會了——”
溫慎之輕哼一聲:“他也許不是這意思。”
延景明不由撓了撓頭。
他想, 暗衛首領完全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可看起來又不像是對尋找伴侶一事毫無興趣,那應當就是已經心有所屬, 不願背叛他心中的唯一, 可溫慎之又說不是這樣,暗衛首領也不斷反駁……
延景明苦思冥想, 糾結許久, 最後從自己最近最常聽見的詞彙之中挑出了一個, 遲疑詢問:“泥不會……不行吧?”
暗衛首領:“啊?我沒有!!”
他急得都忘記了自稱不對,也不明白延景明怎麼會想到這種事情上, 他著急辯解,延景明則撓一撓腦袋,問:“泥到底為什嗎不願意哇?”
溫慎之陰陽怪氣:“我想他不是不願意, 他隻是挑人。”
暗衛首領匆匆開口解釋, 道:“屬下是暗衛,應以職責為先,並不著急考慮成家。”
延景明:“泥不考慮, 可泥不能攔著其他人考慮叭?”
暗衛首領:“既是暗衛,自然不該有此想法……”
延景明:“那也是人啊。”
暗衛首領:“……”
延景明皺著眉嘟囔:“既然是人,為什麼不可以有這種想法?”
暗衛首領微微一怔,過了片刻,也隻是低聲重複道:“既然是暗衛,就不可以有這種想法。”
他們是皇帝養在身邊的近衛,卻又同宮中的禁軍親衛不同,暗衛是見不得光的,他們是皇宮之中隨時消散的影子,本不該有尋常人應有的一切。
暗衛若是有了家室,那便等同於是從暗處走到了光亮之地,他們會在他人麵前暴露身份,會給主人帶來不必要的風險麻煩,還很有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既然如此,他還不如老老實實當個本分的普通暗衛。
可延景明並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至少在西羯,可從沒有國王身邊近衛不能結婚的說法,他極為不解,而他覺得溫慎之向來最擅長為他解釋他不懂的事情,他便小聲去問溫慎之,道:“他是什嗎意思?”
溫慎之多少還對暗衛首領帶有些醋意,他原以為暗衛首領是不肯死心,對延景明多少還有些想法,可後來他聽暗衛首領說完了這些話,他倒是明白了暗衛首領的意思,隻好同延景明解釋,道:“他不能對外暴露身份,自然不能隨意尋人成婚。”
延景明若有所思。
溫慎之又道:“暗衛也很危險,若已成婚,心有牽掛,對他們而言,實在不算是什麼好事。”
延景明:“嗯……”
什麼,原來這些暗衛的工作,不是平常嗑嗑瓜子看看戲就好了啊。
延景明略微有些震驚。
他覺得暗衛首領的理由聽起來好像十分充分,雖說似乎有些不太對的地方,可他一時找不出反駁理由,也隻能同暗衛首領深沉點一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具體的,他打算回去再認真想一想。
暗衛首領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不由鬆了口氣,再同溫慎之和延景明告退,可他轉身走了幾步,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好像總有什麼奇怪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心生不解,想了許久回過頭,便見幾名蹲在樹上的暗衛,正萬分幽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