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求長生,皇上覺得自己真的能長生。”秦衛征為延景明解釋,道,“若真能如此,那留殿下在宮中,還有什麼用?”
延景明一怔,道:“生孩子……還要講有什麼用嗎?”
“若皇上自己便能統禦千秋。”秦衛征道,“殿下對皇上而言,反而像是個隱患。”
延景明不理解這個想法。
秦衛征越同他解釋,他反倒是越懵了,他隻能撓頭,小聲道:“如果窩父王這麼想,窩母妃一定會把他……”
秦衛征:“打一頓?”
延景明點頭。
“可這是在中原,用不得西羯的辦法。”秦衛征輕輕歎了口氣,“如今屬下倒是覺得,西羯的辦法,實在比中原好太多了。”
延景明撓了撓頭,他不可理解,也隻好轉開話題,問秦衛征:“那泥覺得,混蛋國師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
秦衛征答:“國師應當隻是替人辦事,此事之後,應當另有他人。”
延景明問:“什嗎人?”
秦衛征皺眉,這問題他也想過,甚至同暗衛首領一道討論過,他覺得這幕後之人是蘇斯,可暗衛首領卻覺得應當是忠孝王溫恭肅,他二人各有理由,爭執不下,也沒有更多線索,他不可隨意胡言,便道:“屬下也不知道。”
延景明深深歎了口氣。
“算了。”延景明說,“先肥去吧。”
至少在州府之內,還有他日夜期盼的一把刀呢。
……
翌日午後,眾人終於回到了州府。
知州迫不及待擺出宴席,宴上大魚大肉,慶賀眾人順利從仙山歸返,而殿下也終於開葷。
溫慎之對吃沒有多大興趣,有沒有葷腥對他意義不大,隻不過而今入秋,到了吃蟹的季節,這宴上便有以螃蟹做成的菜肴,他仔細回想,雖不知延景明以往吃沒吃過螃蟹,可至少在來中原之後,延景明並未在他麵前吃過帶殼的蟹。
他可對延景明生啃粽葉一事記憶深刻,太子妃牙口甚好,溫慎之擔心螃蟹殼都不在他話下,那螃蟹一上來,溫慎之便主動伸手,搶在延景明對螃蟹產生興趣之前,先為延景明剝蟹。
知州還不知仙山表文一事,他趕著討好溫慎之,急忙道:“殿下與太子妃的感情真好。”
延景明小聲嘟囔,道:“其實窩可以自己來的。”
知州哈哈大笑,似乎還覺得自己極為有趣,又朝師爺使了個眼色,那師爺便匆匆離了宴席,延景明覺得奇怪,忍不住問:“他要去做什麼?”
知州道:“太子妃想要的刀,已經鍛好了。”
延景明登時失去了對螃蟹的興趣。
他恨不得立即從原地站起,一麵著急追問知州:“那刀呢?”
知州拍了拍手,師爺便從外領進了兩個人來,一人是延景明見過的鑄劍師,另一人他卻頗為麵生,想來應當是鑄劍師口中的那位師兄。
此刻鑄劍師滿麵笑顏,他師兄卻頂著一個碩大的黑眼圈,整個人憔悴不已,如同整個人都被榨乾了一般,行禮過後,他便開口,道:“刀,沒有帶過來。”
延景明瞬間失望。
知州在旁解釋,道:“太子妃,那刀太沉了,寄放在府中,待會兒回府,您便可以看到了。”
鑄劍師師兄仍是喪著一張臉,打量了延景明片刻,又道:“我,還有一件事。”
延景明一向尊敬鐵匠,他自然點頭,客客氣氣問:“什麼事呀?”
可不想鑄劍師的師兄還未回答,知州已急匆匆要岔開話題,顯然是不想讓延景明聽見鑄劍師師兄接下來要說的話,可他越是如此,延景明越發好奇,道:“米有事,泥說吧。”
鑄劍師這才抬起眼皮,道:“我的刀,挑人。”
延景明:“挑人?”
他不明白。
刀怎麼能挑人呢?
延景明不明白這句漢話的意思,自然轉頭看向溫慎之,想要溫慎之替他解釋,溫慎之便忍著笑,一麵忽視邊上慌亂的知州,反正他看熱鬨的一點也不嫌事大,在延景明耳邊低語:“他要想考驗你。”
鑄劍師師兄恰好開口,道:“你,配得上我的刀嗎?”
延景明:“……”
什麼?中原人,竟敢質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