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內院。
兩點過進的派出所,何老教領著方淮出來的時候,已經四點多。
出警的三輛消防車,也已在門口等了他半個小時。
“放手!”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啊!我賠,我們賠!”
女人死死抓著方淮的袖口,大聲哀嚎。
何老教不禁冷哼了一聲:“喊你放手,聽到沒得!我們消防兵滴榮譽,是你拿錢賠得起的?等著好好吃兩年國家飯,醒悟醒悟!”
方淮也甩開了女人的手,道:“我不缺錢,你等著開庭吧。”
說罷,對著何老教抬手敬了個禮:
“謝謝教導員,我回中隊了!”
“去吧!”何永軍背著個手,滿意地擺擺手。
背後是女人的哭聲,方淮卻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車輛緩緩駛出。
“那女的怎麼哭這麼凶?”郝成斌道。
方淮輕笑了一聲:“這倆結婚才兩年,壓根沒孩子,頂格處罰,拘留十天。
教導員在派出所裡找了個律師來,現場谘詢了一下她這個情況,應該怎麼起訴。
律師說可以從幾個思路走,誣告陷害罪,誹謗罪,侮辱罪,具體情況要從咱們的錄音錄像裡判定她的主觀意識是傾向於哪個方麵。
反正造成的影響已經非常惡劣了,判一緩三是最低情況,一半的概率,得去啃兩年饅頭,倆人都是編製內的,這次倆人的工作肯定都保不住了,以後孩子都會受影響
那男的更絕,一出來就要跟她提離婚。
這男的運氣好,本來他也是很危險的,不過嘴上一直留了個把門的,沒說出什麼要命的話。
這會,一個回家準備東西履行拘留,談離婚,一個準備應訴,被離婚。
工作沒了,家裡房子還燒了,錢也沒了,彆說是她了,剛才那男的都哭挺慘的。”
車上的人很沒同情心地笑了。
曹毅也不禁笑了:“方淮,你可是又破了咱中隊記錄了啊,咱以前和報警人罵起來,甚至乾仗的也不是沒有,但報警人直接送進去的,你還是頭一個!”
“哈哈哈…該!”郝成斌更是大笑:“那女的在樓上說那些話,乾那些事,我都想罵她,沒想到她下了樓,更過分!
今天也就是方淮聰明,留了這麼多證據。
要是我進的火場,就算能證明自己,又能怎麼樣?她連個歉都不會給我道!我得憋屈死!”
此刻,方淮再次笑了一聲:
“說不定那女的還會利用自己的社會關係,不斷跟支隊舉報你,搞得司令部和政治部不得不為了維護部隊形象,下來聯合調查,就算查不出什麼,但這麼多年的優異表現,最後卻也會因為一個莫須有的舉報,當兵之路就此終結。”
這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方淮這話…怎麼說得跟真的似的?
也……不是不可能啊。
郝成斌忽然有種後背冒冷汗的感覺。
方淮也盯著窗外的風景,陷入了回憶。
當年的班長,若是也能跟自己一般,得到這公正的待遇,該多好。
他剛才跟舅舅打了電話,希望這件事能上報到總隊,請幾個記者來報道。
今天的事,他不是不能給那個女人一個機會,但他就是故意要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
自己無權,也無能力去插手這麼多事情,隻希望這次的事,能作為一個處理該類事件的範例,讓社會警醒,也能讓一些可愛的消防兵,不要再遭受這種不白之冤。
……
Pm:7:00。
二中隊食堂。
今天,方開揚,張梅,楊少傾,並不特殊。
方班長的老婆,女兒,曹指導的老婆,女兒,葉隊長的母親,郝班長家的白玲嫂子,孫敬五老婆,趙金成的女朋友……
足足十幾位家屬。
六張桌子,今天全部派上了用場,二中隊的軍屬們,齊聚一堂。
曹毅端著飲料杯站了起來,提了第一杯:
“來,雖然昨天是五一,但是咱們推遲了一天過!
這個勞動節,成了咱們的歡聚之節。
我代表咱們二中隊黨支部,要感謝各位家屬一直以來的理解和支持,讓咱們中隊的各位同誌們能夠安心服役,為咱們消防事業的發展作出貢獻!
第一杯,祝各位身體健康,事業順利,家庭幸福和睦,小朋友們學業有成!來,乾!”
“乾!!”
戰士們豪氣大喝,乾下一杯。
有的第一次來的家屬,都被嚇了一下,跟著拿起飲料杯喝起來。
唯有老方同誌,跟著大喊了一聲,一飲而儘,如飲烈酒。
張梅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少喝點,本來血糖就高。”
方開揚嘿嘿一笑:“高興嘛,好多年沒在部隊吃過飯了,今天啊,托了我兒子的福。”
方淮也搖了搖頭,給身旁的楊少傾剝了個蝦,放到她碗裡,又給張梅夾了一筷子菜,揚了揚眉道:
“哎…沒有一個三高是無辜的,媽,你彆管他,吃你的。”
張梅望著自己已經能主事的兒子,和以前根本不敢想的漂亮乖巧的預備兒媳婦楊少傾,隻覺得幸福的日子來得真是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