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改造對象是孔啟鳳,一個被拐進深山的女性,同樣從受害者變成加害者的故事。
孔啟鳳家裡有三個哥哥,一個弟弟,作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她一直很受寵愛,但是在她十七歲生日那一天,她出門拿蛋糕的時候,被人販子強行拖上了麵包車,甚至喂了迷藥,一路昏昏沉沉,等她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拐進了深山中,甚至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她和其他被拐來的女性一起站成一排,麵前是一群村民,人販子就站在她們旁邊,像賣菜一樣將她們賣出給挑挑揀揀的買家。孔啟鳳被一個麵向刻薄的婦人買回了家,婦人的兒子也站在對麵,她還聽見對方問他滿不滿意的話。
十七歲的姑娘隻感覺到恥辱和害怕,她試過在走出門之後,隻有三個人的時候逃跑,但是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被婦人抓住了,對方狠狠在她臉上扇了兩巴掌,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而那名男子則是不滿地抱怨打在臉上就不好看了。
她被帶到了一個屋子裡,用冰冷的鐐銬鎖起來,接下來的生活就像噩夢一樣。他們不給她任何食物,打罵倒是如同一日三餐一樣準時,她試過掙紮反抗,但除了換來一身傷勢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孔啟鳳迅速地虛弱下去,疲憊地幾乎睜不開眼睛,她以為自己要死了,與此同時,她恐懼著一切聲音,尤其是腳步聲,因為那意味著又一場折磨。
她是個很聰明的人,於是她轉變了策略,不再反抗,變得順從起來,開始有了食物可以吃,但他們一點沒有放鬆警惕,從來不肯卸下她的枷鎖,直到她懷孕。這是她最輕鬆的一段時間,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的待遇也水漲船高。
孔啟鳳抓住了機會,哄騙男人打開了鐐銬,乖巧地待了幾天之後,找了個機會逃了出去,可惜的是,她在往山上跑的時候正遇到了上山的村民,於是被抓了回去,心如死灰的孔啟鳳當著所有人的麵,狠狠將肚子摔在地上,流掉了一個男胎。
她幾乎被打死,如果不是擔心花的錢打水漂的話,沒有治療也沒有休養,而是被扒光了衣服拴在院子裡當做懲罰,一個月之後,才重新被關進屋子裡。
過了一年,孔啟鳳幾乎已經認命了,她能看見這個村莊對買賣人口的習以為常,甚至看見他們殺掉了逃跑反抗激烈的女人,她變得真正順從起來,她的所有勇氣都在上一次被抓回來後消失了。
她再次懷孕了,這一次她被看得很緊,甚至被鎖在床上,避免了任何可能傷害孩子的動作。在她懷孕八個月的時候,男人出門喝酒掉進了河裡,沒爬起來,孔啟鳳感覺難言的輕鬆,哭天搶地的婦人將孔啟鳳肚子裡的孩子當做了唯一的希望,她不止一次聽見如果是個女兒就全家去死這樣的話,好在,生下來的是個兒子。
隨著兒子的一天天長大,孔啟鳳也不再被限製自由,但她已經變得像這個村子裡的大部分婦女一樣了,過往沒有被拐賣前的記憶再也記不清,她甚至會幫忙抓住逃跑的婦女,或者慫恿她們逃跑,然後告狀。
她徹底地被這個惡毒的村子同化了,在她兒子成年之後,她也像原來的婦人那樣,給兒子買回了一個大學生,將曾經自己經曆過的一切都用在對方的身上,就像她曾經的婆婆那樣。
但是這個大學生的父母找了過來,他們還是太過天真了,沒有找到警察,而是因為有了女兒的線索就孤身闖入了這個村莊。他們幸運地找到了自己的女兒,然後不幸地被為了保守秘密的村民殺掉了。
親眼看見父母死在麵前的女生瘋了,她再也不會反抗,每天癡癡傻傻地笑著,然後在孔啟鳳和她兒子放鬆警惕的時候,將老鼠藥下在了晚飯裡,殺死了屋子裡的所有人,並且放了一把火,大笑著被活活燒死。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而原身,則是孔啟鳳的那個兒子。
姚良睜開眼睛,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隻覺得胸口有一團氣體,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哽得難受。這時,家家戶戶都開始熄燈休息了,他被焦急的孔啟鳳推進了房間,然後門被關上了,外麵沒有動靜。
姚良站在房間裡,思緒一團亂麻,和蜷縮在角落裡的女孩大眼瞪小眼,隨後他歎了口氣,鎖上門,敲了敲門板:“媽,你趕緊去睡覺。”
門外傳來一點響動,他又用力敲了一下,語氣中帶上點不耐煩:“彆在這裡站著,我知道了心煩。”
這句話更有分量,他能聽見對方的腳步聲漸漸遠離,到了另一個房間,傳來關門的聲音。
姚良的心情依舊很是沉重,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原軌跡的故事,也需要整理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實際上,孔啟鳳已經沒有改造的必要,但是,還有另一些東西可以挽回。
他的視線落在角落的女孩身上,麵前的女孩也和原軌跡中表現有所區彆,姚良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做什麼,那麼有著那樣一雙眼睛的女孩會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咬碎他的喉嚨,於是他站到了距離她最遠的那個角落:“你睡床,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女孩用不信任的目光注視著他,姚良沒有理會,而是直接坐在地上,開始休息。深夜,他被細碎的鐵鏈上吵醒,他睜開眼睛,女孩的臉就在他麵前不遠,手上還拿著鐵鏈。
“你想用這個勒死我?”
姚良對現在情況隻有這樣的猜測,鐵鏈的長度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對方低下頭,細聲細語地說著:“不是,我是來叫你睡床的。”
這個謊言騙不了任何人,姚良站起來,看著這個和原軌跡中截然不同的女孩:“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