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渺渺的打算,相反她還要幫小刺蝟製造機會,讓顧天夜去處理公事的議事廳,忙到該回來的時間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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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月上樹梢。
渺渺哼著小調往自己的房間走,她美滋滋的捧著自己最新研究的鹹味肉餅,心想做人的感覺真美好。
人類除了弱了點,容易死了點,簡直不要太美好太舒服。
像她這種高些鬼魅,也隻有在吞噬靈魂的時候,才能嘗到一點芬芳和香甜,更彆說那些低階的,生來就被負麵情緒充斥的鬼魅,除了害人和殺戮能夠平息被負麵情緒控製的痛苦,其他的時候,它們的情緒裡全是暴·虐,陰冷,黑暗,絕望。
那些可憐的小家夥,恐怕直到死亡都不會懂,快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而是人類就不一樣了,他們可以儘情的享受陽光,享受美食,享受痛苦之外的情緒,可以感受到快樂和幸福。
渺渺不知道彆的同類,想過這些沒有,她在作為基本沒有思考能力的低階鬼魅時,曾經模糊的想過,它們的誕生根本就是一重詛咒,對於人類來說是,對它們自身來說亦是。
想到這些,她不由真心實意的歎了口氣。
不過那些冰冷的隻有黑暗的日子都成為了過去,自從遇到的大佬,渺渺覺得生命裡充滿了奇跡。
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的玩遊戲,吃著花樣新奇的美食,即使是最乾淨的剩饅頭,渺渺也覺得比吃同類時滋味美妙多了。
她珍惜食物連渣渣都不剩的行為,也不知被已經和她熟識的廚娘等人,腦補了什麼,每次一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愛,拚命的給她塞吃的。
導致渺渺隻能暫時放棄嘗一嘗,以前在人類書籍上記載的,饑荒時期,人們吃的草根和樹皮。
所以她從沒有動過逃跑的念頭,離開大佬沒有味覺,吃不到美食,鬼生還有什麼意義?
在心底裡很是羨慕的人類一番,渺渺繼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路不長,隻是她又一次頓住步伐。
作為鬼魅,她的感官要比人類敏銳太多,在察覺到整棟宅子都靜得不同尋常後,渺渺第一個反應是,大佬終於餓的忍不住把所有人都吃了。
但很快她就察覺到宅子裡還有活物,他們的呼吸明顯的不能再明顯,難道是陷入了昏迷?
莫非有什麼人,不知死活的闖到這宅子裡來?
這麼想著,她凝神仔細探查,這一查還真就發現不對了,在她的房間裡有一道非常淺淡的氣息,從隱匿功夫來看,至少是七級的宗師。
若說以前,渺渺還得緊張緊張,可自從有了葉止殺給她的各種玩具——大佬讀作玩具,她讀作寶物,她的實力不可同日而語,七級宗師也就不夠瞧了。
敢闖到自己的地方來找死,正好今晚加餐。
她暗自磨著牙,臉上重新掛上甜美的笑容,隻是這甜美,在沒有燈火的夜晚平添了幾分陰森。
渺渺將做好的肉餅吞下,有點可惜不能細細品嘗,心中暗自決定,一會多咬這人幾口,好好嘗嘗味道。
房門被輕輕推開,藏在屋中對自己身法一向有信心的榮竹,莫名的感覺到了緊張。
原本對顧二公子委托的任務,持半信半疑態度的他,現在真切的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見小女孩關上門,心中一橫,一點劍光如同夜空寒星一閃而過,淩然殺氣足以讓一個普通的人在恐懼中動彈不得,也躲不開這一招。
榮竹其實隻是在試探,如果對方真的躲不開,他可以及時改變攻擊方向。
可本應該站在原地的小女孩毫無預兆的不見了,榮竹心頭一緊,隻覺得背後有危險預警,立刻回身一劍擋在身前。
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劍,劍招同樣淩厲如燦然的流星。
小女孩粉嫩的拳頭砸在劍身上,榮竹隻覺一股大力透過劍身衝擊到他的胸前,他連忙運起內力防禦,同時內力附在劍身上,橫掃反擊回去。
女孩的拳頭上覆著一層黑霧,兩人力量交鋒一瞬立刻退開,強勁的力量波動瞬間轟碎了屋裡的家具。
榮竹心中暗驚不已,這一招至少能確定小女孩是中階鬼魅不止。
他一時也不再留手,施展家傳的除靈劍法——誅魔十二式,隻見內力和劍氣將渺渺密不透風的包圍。
渺渺不斷變換位置,時而出現在辦半空,時而出現在沒有碎掉的家具上,以險之又險的角度避過金色的劍氣。
“年輕人劍法不錯,可惜慢了點。”渺渺頂著小姑娘的麵皮,說的理所當然。
榮竹麵色凝重又換了劍招,隻見這次的劍法,在眨眼間就如萬千星芒凝成一道銀色月光,帶著令人窒息的殺意向渺渺襲去。
明明隻有一道銀光,可渺渺卻覺得這凜然劍氣,帶著死亡的危機從四麵八方襲來。
渺渺臉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了,她的身體有一層黑霧湧出,猶如一件寬大的輕紗披在了她的身上,防禦住那冰冷的劍氣,同時她的掌中也有黑色的光波聚集,形成球狀。
它形成的瞬間與那銀光彎月相撞,這次相撞的力量簡直像颶風中刮了一陣刀子雨,也將屋子裡僅剩的幾件家具粉碎,甚至可以說這間房間,也就勉強保持住了外形,再施加一點力,恐怕整間屋子都會塌掉。
榮竹後退了幾步,唇角有鮮血溢出,渺渺半個手臂卻不複人形,化成了黑霧蠕動著。
兩人暫停一瞬,卻誰都沒有放鬆,緊盯著對方。
偏偏就在這時變故又起,四周的景象突然扭曲了起來,像一張被揉動的畫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