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前她和姬如夢並無交情,甚至因為阮蓉蓉的事不如不見,但人家出手救了自己,葉止殺當然不可能養好了傷就一聲不吭的走人。
姬如夢突然開口,“蘇姑娘知道是何人雇傭暗影閣對你下手嗎?”
“董家,血魂教,或者天刀宗。”葉止殺漫不經心的說,“又或者其他和他們有關的人,而且……兩年前暗影閣本來就和我結了仇,他們說不定很高興能再找我動手,又有錢拿又能一洗失敗之恥。”
姬如夢歎道,“蘇姑娘年紀不大,仇家卻不少,一個比一個難纏。”
那董家和血魂教是怎麼回事,他當然知道,但是天刀宗是白道門派,怎麼她也得罪了?
葉止殺慢悠悠的說,“不敢和姬掌櫃比,如今您的頭顱懸賞怕是已經上了邪道榜首。”
姬如夢也不氣惱,語笑嫣然,“蘇姑娘倒也不見外。”
葉止殺說,“都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算是自己人了。”
“這話又從何說起。”姬如夢微微一笑,疑問已是陳述。
“我剛剛突然想到,姬掌櫃雖然料理了合歡門,但他們背後站著血魂教,被人砸場子丟麵子是其次,這珠玉城卻是一塊肥肉,丟了該多心疼。”
葉止殺望著遠處升起的盞盞燈火,“而我也和血魂教有仇,說不準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一塊被血魂教收拾,這也是姬掌櫃煩心的,不是嗎?”
姬如夢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這個推想,隻是道,“幾天前救下蘇姑娘的時候,我還收到了另一條消息。”
她緩緩道,“冰夕宮被血魂教滅門了。”
葉止殺怔了怔,隨後麵色微變,說到冰夕宮她印象不深,但也知道這方勢力屬正道,又一向與萬符宗交好。
她歎了口氣,“殺雞儆猴嗎?看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該對萬符宗下手了,我果然該回去了。”
姬如夢理了理自己被風卷起的外袍,她笑了,“蘇姑娘以為戰爭會在萬符宗拉開序幕嗎?”
葉止殺隻覺得姬如夢這句話,蘊含無儘深意,剛要追問,就似有所感的望向天際。
一把紅色的油紙傘浮在半空,打著它的紅衣女子動作輕靈優雅,她身著的紅袍與血魂教一樣的門派服飾,隻是那身紅要更加明豔。
危險的預感在叫囂,葉止殺的劍剛剛拔出一半,姬如夢步伐輕移擋在前方,而對方的殺意顯然也是衝著他來的。
葉止殺看不透姬如夢的修為,當年也沒直接和他交過手,隻是隱約感覺對方在宗師和大宗師之境間徘徊。
女子傘下有紅光浮現,似漫天紅霞,又似飛舞的綾羅綢緞。
這些紅綢似的光籠了下來,姬如夢隻是拔出頭頂一支金簪,對著虛空一劃,紅綢就像是被人從中間剪成了兩半,一半重回女子的紅傘中,另一半從虛空中化作透明消失。
女子足下輕輕一點,穩穩落在城牆上。
姬如夢將金簪重新插回發上,笑意從容,“閣下莫不就是血玲瓏,閻婷?”
閻婷落地之後依然舉著自己的紅傘,“姬掌櫃,久聞大名,終於見麵了。”
兩個人心平氣和,笑顏如花,完全不見一點動過手的殺意與火氣。
“恐怕現在在貴教口中,不是什麼好名聲了。”姬如夢慵懶的一笑,“能讓大名鼎鼎的血玲瓏來殺我,倒真是我的榮幸。”
“哪裡哪裡,隻是姬掌櫃確實讓我教刮目相看。”閻婷與她商業互吹了兩句,進入了正題,“姬掌櫃似乎並不驚訝我的到訪,莫非早有準備?”
姬如夢說,“無論血魂教中的哪位前來,我都不驚訝,若是一直沒有動作才讓人不安,打了狗狗主人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閻婷掩唇一笑,“那不知有什麼是能讓姬掌櫃感到意外的,比如現在?”
她揮了下手,城牆上的侍衛包括姬如夢身邊帶著的人,都亮出兵刃,但他們對準的赫然都是姬如夢的方向。
葉止殺站在一旁,眸光晦暗不定,她一直沒有鬆開手中的劍,隻要劍刃還在,她就能應對任何疾風驟雨,隻是她心中有頗多震驚和疑惑。
倒不是因為血魂教的人突然找上門,而是因為姬如夢的人全部背叛了她,當然現在這麼說不太準確,但是城牆上的這些人顯然全都投靠了敵方。
還有姬如夢剛才那句戰爭序幕,也是意有所指,她已經料到了今天的局麵,料到了背叛,那她有沒有後招?
姬如夢笑了一下,“榆琳城主還真是哪裡強勢,就往哪裡倒啊!”
城牆上的守衛隸屬城主府,能夠調配他們的隻有城主,他們的反叛也就意味著那位牆頭草城主投靠了血魂教。
“不過我早就知道她靠不住,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她。”
閻婷轉著手中的傘,“我倒是非常想見識一下姬掌櫃的後招。”
她似乎是料定姬如夢死鴨子嘴硬,也有可能是她提前堵死了姬如夢所有後路。
葉止殺久違的感到了緊張,如果單是她自己,她就算去血魂教老巢來個七進七出,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但是麵對這種賭局一樣的局麵,她很難不動容。
她已經在心裡計算,帶著姬如夢殺出重圍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姬如夢抬手輕輕拍了拍,“自然不敢讓閣下失望。”
很快城牆上就又有腳步聲傳來,葉止殺扭頭看向石階處,衝在最前的果然是阮嵐嵐,她身後跟著姬如夢一乾得力親信。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