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我走嗎?”
從頭頂傳來的聲音清清淡淡,女孩身形微微一顫,她遲緩地轉動著眼珠,耳朵動了動,去捕捉聲音的來源。
除了父母之外,她聽過很多聲音,大都是討論如何為她“治病”,如何讓她做回“正常人”。
伴隨那些話語的,還有一些她不太能忍受的舉動。
剪掉她的頭發、指甲,讓她躺在白色手術台上,在她身上放血,甚至要取走身上的某一部分器官等等。
儘管後麵的那一項終究在母親的不忍下取消,可那時候,她真的希望能有人帶她離開。
甘娜·俾斯麥抬頭,看到一張在火光映照下眉目分明的臉。
他真漂亮。
這是她最直觀的感受。
儘管甘娜被關了二十餘年,但在物質方麵,父母從來沒有缺過她什麼。因此,她其實也是有接觸過外界的信息。
眼前這張麵孔,勝過雜誌上的一切衣冠鮮亮的人物。
他在對她笑嗎?
他剛剛說了什麼?
此時,遲緩的大腦終於反饋給了她方才的信息——
少年說,要跟我走嗎?
走去哪裡?她能離開這間囚禁了她二十年的房間嗎?
甘娜微微張嘴,艱難地吐出澀然的字眼:“我,可以離開?”
她心中慢慢燃起一絲希望,接著她看到火光中的少年彎了彎眼眸,笑道:“當然。”
少年站在她麵前向她伸手,身後火光飄搖,而他的笑容清淺,卻比火光還要明亮。
“我跟你走。”
沒過多時,女孩做出了決定,鼓起勇氣將手搭在了少年伸過來的手上,慢慢站起來。
她起身時有些趔趄,好在握住她的手很穩,讓她很快就站直了身子。
麻倉好目光掃過她纖瘦的四肢軀體,眉頭微微一蹙。
在普通人類數量占了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還未長成的野生靈能者的待遇如何,全靠運氣了。
監護人若是有善意倒還好,至少命保住了,多的是害怕給自己帶來災難,便狠心拋棄孩子的。
但甘娜·俾斯麥的運氣,也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
在她的父母看來他們足夠愛她了,哪怕女兒關起來也隻是為了保護她不受惡靈侵擾,是迫不得已的舉動。
相比起那些出生就因能力而“夭折”的新生兒,甘娜至少活下來了。
隻是二十餘年不見天光,誰又說得清好壞呢。
“走吧。”
感知了一下少女的巫力值,麻倉好滿意地眯起了眼。
越前龍雅眼光不賴嘛,這女孩兒水平也很不錯,還沒有經曆過鍛煉就能有這樣的巫力值。
難怪她身板看起來如此脆弱,健康程度竟然勉強還算在正常水平線上。
就算沒有遇到藤咲撫子,這個女孩也夠格做他的隊友了。
隻是女孩的精神有很大問題,路上是該找時間看看。
*
把甘娜·俾斯麥帶出去並沒有花費多大功夫,越前龍雅流浪世界各地多年,早就練就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由他去交涉,俾斯麥夫妻倒也答應了他們把女兒帶出去“治療”,隻是約定了每隔三天要讓女兒與他們接視頻見麵,好確認女兒安全。
這倒沒什麼,說起來麻倉好自己可能也需要跟偵探哥時常聯係,以免消失太久偵探哥奪命連環CALL他。
他們走出城堡時,有彗星劃破天空,送來通靈王大賽即將開幕的消息。
於是,麻倉好在此時向藤咲撫子轉達了自己的要求。
藤咲撫子是個野生的靈能者,和當初的越前龍雅一樣空有滿身力量,卻不會使用。
但比起當初的龍雅,此時的藤咲撫子在自身力量的控製上相當出色。
麻倉好猜測,那可能是他身邊那個守護靈的原因。
藤咲撫子聽聞比賽性質,思索一番後便答應了,隻是表示自己需要與長輩請假,讓麻倉好告知地點,他隨後就到。
麻倉好自然從善如流。
辭彆藤咲撫子,他帶著龍雅和甘娜以及馬琪露塔坐在火靈背上,於雲中飛往初賽地點。
長風浩蕩九萬裡,輕柔拂過他眼角眉梢,酒紅發絲在白皙臉側飄搖,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溫柔氣質。
純白的布偶貓癱在他懷中,被壞心眼地架上一副圓片黑墨鏡後,奶貓委委屈屈蹭了蹭身邊的小狐狸,窩在一起睡著了。
“說起來龍雅,你有聯係上夏美嗎?”
麻倉好離開時順手把書包上掛著的金海螺拿了出來,此時正被一條紅繩子掛在他腰間,低頭時正好在奶貓的扒拉下看到了那閃閃的金光,他頓時想起了很久沒有音訊的人魚公主。
“哦,聯係上了。”
越前龍雅嘴上回答著小夥伴的話,低頭按著手機,給自己遠在阿美利卡的叔叔嬸嬸發消息,告知自己將要去一個古老部落探險,可能會有一段時間接收不到信號,不用為他擔心。
“可可去印度洋了,說是她的朋友出了點事情,她過去看看。”
麻倉好沉吟片刻道:“印度洋的朋友,是那邊的人魚公主吧,我記得似乎是叫做......”
“織本沙羅。”越前龍雅抬頭,嘴角掛著一絲不羈的笑,“算是可可那群同僚中和她關係最好的一個。”
麻倉好碰了碰閃閃發光的金海螺,沒有出聲。
最後給老頭提了一嘴寄過去的小貓是給小不點的後,越前龍雅收起手機,手肘戳了戳小夥伴兼未來老板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