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詛咒之王和平安京最強大的陰陽師安倍晴明在祂麵前,猶如蚍蜉之於大樹。
不,他們在場所有人在祂腳下,都不過是卑微的塵埃。
形體差距實在太大,隻要看著那個巨大的人型生物,心中就已然失去了對敵的欲望。
麵對這樣的“生物”,詛咒之王能能夠殺死領域內所有擁有咒力的生物與非生物的能力毫無作用。
隻因,那根本不是存在於此間的“生物”。祂不是生命體,亦不是非生物。
祂是不存在的,祂的一切都是虛無,是浩瀚宇宙中不存在的虛無。
可祂真是在吞噬這片土地上的生命。
包括那不可一世的詛咒之王。
兩麵宿儺的能力被對方死死克製,連話都沒來得及留下一句,就消失在對方詭異的聲音中。
僅存的靈能者的攻擊都在祂周身的扭曲空間下消失,詭異的聲音回蕩在戰場上,將他們的攻擊儘數返還,誰都不知道祂下一刻會出現在何方。
在這樣的詭異的攻擊下,尚還有一口氣的安倍晴明勉強支撐起自己,努力去感應這掠食者的存在,他麵對詛咒之王時都未曾有過此時這般戰栗,此時心下卻浮上了絕望。
祂沒有靈魂,沒有生命,最初的紫色霧氣隻不過是祂想被看到,他們才能看到祂。
詛咒之王又如何,他安倍晴明又如何?
這是來自天外的威脅,祂將把這片土地上的生命力都吞噬乾淨。
羽茂大太郎看到祂從平安京掠向遠方的海岸,那一瞬間,為數不多苦苦支撐的靈能者們聽到了東瀛海神素盞鳴尊的哀嚎。
他們曾供奉的一位強大的島國神明,在天外魔鬼手中就此隕落。
遠方掀起連天的海浪,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無聲倒下,然後消失成虛無。耳畔是那魔鬼行動時詭異的聲音,無形的絕望在蔓延,麵對詛咒之王都沒有崩潰的靈能者徹底失控。
而這樣的異狀自然也震動了島國神係,往日難以請出的神明接二連三出現,試圖阻止這突如其來的天災,最後猶如流星消失在這外來者的麵前。
比起詛咒之王造成的屍山血海,這讓島國八百萬神明半數隕落的未知恐懼更令人絕望。
羽茂大太郎從後方往前跑,他看到安倍晴明被那怪物帶走了。可那是安倍晴明,他或許還活著。
葉王死後,他隻有這一個人能稱得上是朋友了。
而他邁出的步伐愈來愈僵硬,最後他站在空無一人的地方,抬起手中的折扇化為利刃,僵硬地往自己腹部捅去。
在他即將“自儘”之時,耳畔忽而響起了一道蒼涼的樂聲,他倒轉身子,運起僅存的靈力看過去。
一架羽蓋金車停在被摧毀殆儘的的東瀛海域上之上,車前立著一位著月白長衣的青年。
大太郎聽到的令他靈識清明的樂音,便是他吹奏出來的。
青年手中樂器為梨形骨製,是上國大夏特有的道家天籟,其名為“塤”。
大太郎腦海中模糊閃過昔年與葉王在上國進修時看到的記載,平安京的宮廷裡也有自上國求來的塤樂,卻無一人能吹奏出這般渺遠而暗含道意的曲調。
那青年立在金車之上,月白長衣紛飛,低低束起的長發漆黑如墨。他的容顏在飛舞的發絲中明暗不定,隻隱約得見一雙流轉著玄妙神光的黑瞳,以及一點落於耳垂的青碧靈光。
祂唇邊吹出千古道音,將那突然出現在東瀛的人型生物重新引去了天外。
羽茂大太郎回過神來,觸目所及,唯有他一人還站立在地麵上。
......
或許是那段經曆太過銘心刻骨,大太郎在後麵再也說不下去,直接對麻倉好開放靈識,讓對方自己去看。
許久之後,麻倉好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扶著門,恍恍惚惚道:“怎麼會有宇宙的種族來到這裡?”
大太郎一愣,旋即他急聲道:“你知道什麼?”
麻倉好緩了一會兒,抿了抿唇道:“那羽蓋金車,是上國古神出行的禦架。”
大太郎:“我知道,”
他們年少時隨師父前往上國朝拜,曾有幸得見羽蓋金車的主人,那是上國的昆侖天女。
但金車上吹塤的烏發青年,他們誰也不認識。
“但我不想問這個。”
大太郎緊緊盯著麻倉好,他想知道的是千年前出現在平安京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麻倉好沉默半晌,眼神悠遠而蒼茫,他喃喃道:“那是宇宙的虛無,你可以稱呼祂為——‘格利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