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晏第三次來韓家。
上輩子查封韓家時,他來過一次。第第次是韓瑤生日,第三次就是這一次。
隻是第一次他意氣風發,第二次他滿
懷信心,而這一次,他隻剩下被黑暗吞噬的恐懼。
這是一間沒有陰影的房間。房間內，包括頂端，有三麵是一排排白色燈管,此刻燈全開著，隻要一踏進去，就會被刺眼的燈光照的短時間內看不清東西。
蕭晏被到房間裡之後,才有人解下他蒙著眼睛的頭罩的，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眼淚都被刺激的流出來了。
他閉著眼睛緩了將近三分鐘，慢慢的睜開眼，才看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
孟左在他對麵站著，他穿著身黑色迷彩，雙手插進兜內，臉上表情冷冽凶悍。
而他身側則是幾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還有他幾個持槍的手下。
在這個房間裡,一切都顯得很引人注目,黑亮的槍反著光,蕭晏隻看了一眼就離開了目光。
最後他被按到了椅子上，反扣住手，負責羈押他的人動作相當粗暴,手擦到堅硬的椅背上，劃破了一層皮兒，血溢出來，他疼的“嘶”了一聲。
低頭看了會兒，孟左往外看著問：“韓爺，可以進來了。”
聽到那句“韓爺”時，蕭晏猛地停住了一切掙紮的動作。
就像定格動畫一般，他非常緩慢抬頭，看到的那張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
韓析這個時候比上輩子他最後一次見他，還要年輕很多，但蕭晏能夠認出來，這就是自己的宿敵。
那個讓他付出巨大代價，才險險戰勝的宿命的敵人。
第一次見麵時，酒局中，他被眾人圍繞著奉承，彆人對他小心翼翼的態度，各種身份尊貴的象征。
他就隱隱有了一種預感，這個人會是自己的敵人。
“你先出去。”
韓析這話是對孟左說的。
孟左停頓了一秒鐘，但很快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此時這個看不見陰影的房間裡隻剩下兩個人。
把恨的恨不得生生剁的人，弄到了自己的地盤，韓析坐到了對麵的皮椅上，雙腿微微交疊，卻並沒急著去說什麼。
安靜了一會兒，蕭晏按耐不住開口了：“你提前回來多久了？”
他緊接著自嘲了一聲，聲音像從鼻腔裡哼出來：“最近你看笑話看的夠開心吧？”
韓析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他一直沒說話，蕭晏反而仰起頭看他。
他做這動作有點吃力，抬頭看到韓析時，他靜默了瞬間，因為韓析的表情太過冷淡了，不像是見到了仇人的樣子。
桌麵反射著漆白的光，亮的晃眼。
“好久不見。”韓析語調很平淡
“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話聽起來就沒有絲毫褒獎的意思，蕭晏想到自己在這個時間段的所作所為和那尷尬的身份，臉色驀地變了一瞬，過了幾秒鐘，又死咬著牙平緩過來。
他死死盯著韓析的臉，喉嚨像被堵住一樣，艱難的問：“你想怎樣？”
韓析這個男人，壞到一定程度，崇拜他的人不少，恨他的人也多，但誰都不得不承認，他有種融到骨子裡的優雅，
他微微向後靠著，皮膚過於白皙，尤其在暴露的白色燈光下，越發顯得蒼白，嘴唇血色淺淡。
很久之前，蕭晏就想過，如果這個人不是處處跟自己作對，變了法的想致自己於死地，他是不想對付這麼好看的一個人的。
韓析極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並沒有蕭晏所想的仇恨憤怒，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感到心慌。
韓析把手放到桌子上，忽然淡笑說：“你看起來好像很害怕，你以前可不會怕我。”
他的語氣忽然不那麼冰冷，蕭晏反而覺得毛骨悚然。
那時候有係統，他天不怕地不怕，就算韓析這個對手再位高權重，他也有把握他做不掉他，怎麼可能會害怕他，他的存在隻會讓他更有挑戰性。
蕭晏聲音有點嘶啞，說：“韓析，你究竟想說什麼？要殺要刮隨你，不用特地來羞辱敵人吧？”
“你算不上我的敵人。”
韓析緩緩搖頭，語氣不疾不徐，他見蕭晏臉色更難看，才說：“我的對手一直是你身上的係統，那東西的確厲害，我當年也輸的不冤。”
“你”蕭晏被他話中的“係統”一詞刺激的猛地掙紮，卻被手銬重重拉回去，跌回到椅子上，手銬劈裡啪啦落回去。
動靜有點大，外麵接著傳來敲門聲，“韓爺？”
是孟左的聲音。
“沒事。”
韓析隨意的說了句，又把是先放回到了蕭晏身上。
蕭晏情緒很激動，他甚至衝著韓析問，係統是不是在韓析那裡。
這下子他曾經溫文爾雅的形象，在韓析眼裡一點不剩。
“你猜呢。”
韓析語氣有點惡劣。
不知道“係統”究竟去了哪裡，但沒在他這裡，他是可以肯定的。
“憑什麼！”
“我那麼掏心掏肺對它，它說什麼就是什麼，它憑什麼算計完我就拋掉！”
蕭晏情緒果然失控了。
“它去找誰不行，為什麼是你！”
韓析還想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