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電視,我吵。”陸遇玫說。
“我就看個天氣預報,聲音這麼小,你就不能回臥室嗎?”陸遇安說。
陸遇玫直接遙控器一壓,就把電視給關了:“我想在客廳,你就不能回臥室嗎?不要讓我閨女從娘胎裡就學個看電視,行嗎?”
她好像挺煩的,聽隔壁咚咚咚的大錘聲起來,就開始喊保姆了:“阿姨,去隔壁交涉,讓他們小聲點,你說再要不小聲,我們就投訴到物業去。”
保姆還沒起身呢,陸遇安站起來了:“你等著,我去。”
他其實是想去看看,秦文芳的家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
隔壁還是毛坯房,要入戶,先砸牆,幾個工人掄著大錘,正在砸牆呢。
果然比陸遇玫家大,落地大窗,正對著體育公園和人工湖,湖風吹來,也比陸遇玫家涼了至少兩度。
站在陽台上,他見牆上貼著裝修效果圖,這陽台,應該是要鋪防腐木的。
他能想象到,秦文芳穿著睡裙,一幅性冷淡,不死不活的樣子坐在陽台上看風景的樣子。
嗯,她那隻有個小狗腸的富豪丈夫,應該會把她摟在懷裡吧,他滿足不了她,但彼此充滿愛意,表麵美滿而又幸福,她的骨子裡滿是躁動和動蕩。
陸遇安轉了一圈子,叮囑了一下工人們砸牆的時候小聲些,就出來了。
這一個月,不說上課的時候,就連給小蘿卜頭們當教練的時候,學校硬性規定不準帶手機,陸遇安還是帶著手機呢。
手拿腳靶吼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手機。
天氣預報女主持人也不知道是找到了新的鴨,還是上次太疼種下心魔了,微信裡沒有任何迅息,對話框永遠是一片空白。
陸遇安特意從網上百度了一份從鴨指南,上麵說噓寒問暖是第一條,但如果客戶屬於內斂型,而且家庭恩愛,就絕不能主動聯絡,這種嚴重的會招來追殺,誰知道對方的老公,是不是什麼黑社會老大,或者超級富豪呢。
所以,陸遇安忍。
想碰的時候碰不到,等他正忙的時候,就碰上她了。
這天他接到陸遇玫的電話,說自己在醫院呢,十萬火急,羊水混濁,要他趕緊回家拿就診記錄和醫保卡。
高領孕婦,稍有點風吹草動就大動乾戈。
“誰叫你自己不小心,昨天晚上那樣那樣的,吵我半晚上沒睡好,活該。”陸遇安在電話裡說。
陸遇玫也生氣了:“都半年了,不是說六個月後就穩定了嗎,而且我要再那個,羅技就該真的去約炮了你懂嗎?”
昨晚倆人親熱了一下,今天就見紅了。
陸遇玫是從商場衛生間叫的救護車去的醫院,倆夫妻緊張程度,堪比拍大片。
陸遇安找到醫保卡,就診記錄,出來眼看電梯要關,手就伸進去了。
抬頭,真巧,秦文芳就在電梯裡站著呢。
陸遇安今天是上午去學校的,還是那一身藏青色的工裝,為防秦文芳誤會自己這個鴨還禍害青少年,一把就把校徽給拽了。
不過,她隻看了他一眼,就沒說話了。
她正在打電話,好吧,又在哭:“是,我知道我爸不是個東西,但他現在快死了,我回趟平安台總沒錯吧,不然彆人該怎麼說我?”
電話裡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麼,她一幅絕望之極的死相:“電視台給假了,今天有人替我的班兒。再說了,我就不相信你沒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去接回孩子。”
……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放著我快咽氣的爸爸,站校門口等孩子去?”
手機裡的聲音大到陸遇安能聽見了:“你可以帶著孩子一起去。”
“我不想叫孩子看見死人,一個要咽氣的人,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平安台那地方現在沒幾個活人,他去了,夜裡睡哪兒,吃什麼,晚上又在哪兒寫作業?”
電梯停了停,又有人進來了。
秦文芳的聲音於是變低了:“你秘書不行,必須是你,接送卡上三個人,你,我,他姨媽,彆人是把他接不出來的。”
陸遇安捕捉到有效信息了。
她的兒子讀的應該也是私立學校,周五下午四點半放學。
如果再巧一點,那就正好是他任教的那一所。
因為那所學校的規定,接送卡上隻能放三個親屬,除了這三個親屬,任何人都不能接走孩子。
……
終於,她把手機掛了。
平常電梯裡沒這麼多的人,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電梯每層都停,進來的人也特彆多。
而且吧,基本上全是裝修工,秦文芳給逼在個角落裡,天熱,電梯裡一股難聞的氣息。她穿了一件外麵鏤空,裡麵正絲的香檳色裙子,身材給包裹的玲瓏有致,但盤發讓她略有點顯老。
再下一層,有人直接推了個腳手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