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吵架吵得多上頭才能脫口而出這樣的自我詛咒啊??
王如也被烏雲的暴言震驚了:“你有病啊!!!我不敢!要去你自己去!”
周河眼睛亮晶晶地在旁聽了半晌,這時候他見縫插針地舉起手裡的糖:“倒也不用吃翔,不如嘗嘗這個?”
王如看也沒看,一把抓過綠色包裝拍在烏雲胸口:“來,你吃,吃完我就承認你是我大哥!”
烏雲接住包裝,低頭看了一眼,五官皺成一團:“……”
王如立刻拱火:“你看,你連這都不敢吃,叫囂什麼敢吃翔!”
烏雲頓時怒火上頭,撕開包裝抓了一小把墨綠色的糖果就往嘴裡塞,含糊不清地道:“吃就吃,這不比翔好吃嗎!”
全班同學都不自禁地回頭觀看教室後麵的劇情進展。
“怎麼樣!”烏雲咬了幾口,瞪向王如,“認了——”
最後一個“嗎”字還沒出來,他麵色突變,掐住自己的喉嚨,掉頭直奔教室後麵的垃圾桶,撕心裂肺地狂嘔。
顧櫻:“哎!去廚餘垃圾吐,廚餘垃圾!”
烏雲千鈞一發地找到正確的垃圾桶:“嘔——”
光是看他那恨不得把早飯午飯課間餐一起吐完的架勢,就能想象到醃黃瓜味糖果的味道是多麼突破人類極限。
糖果愛好者薑婉覺得有點反胃,忍不住找了一顆檸檬味的硬糖放進嘴裡。
王如麵露不忍,拿了運動飲料去拍烏雲的背脊:“對不起,大哥,你漱漱口吧。”
烏雲敦敦敦完了一整瓶飲料,方才撿回了一條命似的虛弱轉頭:“哥們,謝了。”
他一回過頭來,正麵朝向整個班級,頓時展露出了完全被染成墨綠色的嘴唇,仿佛電視劇裡中毒後的五毛劣質特效。
短暫的一秒鐘死寂後,全班發出爆笑的聲音。
烏雲迷惑地打出一個問號,掃視發現周圍人都在瘋狂捂嘴抖動肩膀時,察覺一絲不妙:“怎麼了啊!”
周河艱難地憋著笑,渾身顫抖地打開手機自拍鏡頭遞到烏雲麵前。
烏雲:“……”
三秒鐘後,烏雲試探著對鏡頭伸出了同樣被染成墨綠的舌頭。
——深邃到接近黑色調的墨綠,那已經不是能想象著出現在人類身上的顏色了。
“什麼鬼啊!!”烏雲難以置信地上下左右看自己的舌頭,然而這意外的染色過程卻做得相當均勻,彆說舌頭,就連口腔黏膜也完全變了色。
他麵目猙獰地去看上顎儘頭的小舌頭,悲哀地發現就連它都沒有幸免。
此刻彆說整個教室,就連薑婉都已經被這幅魔鬼畫麵笑趴在了桌上。
“彆笑了啊!!”烏雲急得跳腳,“我剛剛還喝了半瓶水都沒褪色,這個怎麼才能去掉?!”
周河笑得渾身發軟,連手機都拿不住,靠著牆壁抖成篩糠:“總、總比吃屎好……噗哈哈哈哈哈!”
烏雲:“……同學愛呢!!”
無人理會他的悲憤控訴。
高一六班同學的快樂往往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
即使有時候這種痛苦來自自己人身上,那也沒什麼。
總之有得笑的時候,笑就對了。
……
烏雲瘋狂上網尋找舌頭染色後的褪色方法,然而都沒有起到顯著作用。
儘管因為這次意外當了大半個班級的公認大哥,烏雲也開心不起來。
或許過幾天等嘴裡褪色以後能開心吧,但今天肯定不行。
下午第三節是化學課,烏雲奄奄一息地趴在最後一排的桌子上,思考人生的儘頭和意義究竟在哪裡。
化學老師清清喉嚨:“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天是實驗課啊,嗯,畢竟都坐在實驗教室裡了。”
小批同學還在嘰嘰喳喳地討論高二同學能和明星坐在同一個教室裡的事情,還有一批仍然在看著烏雲變色的照片爆笑,隻有極少數在認真聽講。
化學老師見怪不怪:“今天我們要觀察唾液是如何水解澱粉的,每組都要先學一下怎麼收集唾液。”
大半個班的同學聽到這裡,感興趣地抬起了頭。
照片一直在手機裡,明星一時半會也跑不掉,但是收集唾液的機會可就這一節課。
那當然是口水更加重要啊!
“首先,用清水漱口;然後,把脫脂棉放到舌下。”化學老師一一講解,“等唾液將脫脂棉浸透,就可以將其取出,擠壓收集唾液。好了,脫脂棉就在桌上,同學們都按這個過程來收集一下。”
烏雲沉默地盯著脫脂棉:“……”
王如快笑瘋了,趴在桌上忍得腹肌抽痛。
陳景寧回頭好心地安慰烏雲:“既然它不會輕易從你的舌頭上脫落,就代表它也不會輕易染色到脫脂棉上。”
烏雲半信半疑地漱口,吐出來時確實仍然是清水。
於是他放心地將脫脂棉放到舌頭底下壓好了。
薑婉幫化學老師分發碘酒,一路目睹了無數實驗事故。
周河的脫脂棉黏在了舌係帶上;
陳景寧不知為何一含脫脂棉就會乾嘔;
王如試圖另辟蹊徑,用自然低落的方式收集唾液,因而大張著嘴低頭等待,形同智障;
而烏雲的過程很規範,看得化學老師深感欣慰。
老教師拿起烏雲收集的唾液,誇獎道:“很好,你就按這個過程指導一下……王……如……?”
老教師的語速越來越慢,驚疑不定地對著窗外自然光檢查唾液的顏色。
——那是一管淺綠色的唾液。
附近的同學已經笑得在地上打滾、捶桌板、快要因為休克而打120急救了。
老教師:“……烏雲,需要去一下醫院檢查肝膽嗎?”
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