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王河和齊恬悅從警局做完筆錄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變得蒙蒙亮。
齊恬悅和陳封並排坐在後座。
她似乎已經有些困了,不住地打著哈欠,滿臉都是惺忪睡意,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將頭靠在了陳封的肩上。
……好沉。
像是砸下來一個鉛球。
陳封疼得肩膀發麻,咬著牙,不動聲色地將齊恬悅的腦袋抬了上去。
然後他轉頭看向齊恬悅的胳膊,問道:“你需要去醫院再包紮一下嗎?我隻是做了一個簡單的處理。”
齊恬悅坐直身子,笑了笑,宛若天真可愛的青春少女:“不用了,我覺得姑父包紮得就很好了。”
陳封沉默了一下,說:“你姑姑趙琳琳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了,而且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也準備在她回來的之後和她辦理離婚,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以後就不再是你姑父了。”
齊恬悅故作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她眼睛真的睜得很大,大得有些誇張,像……家養的凸眼金魚。
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一樣。
很嚇人。
陳封感覺自己的心臟重重跳動了兩下,在封閉靜寂的出租車裡顯得格外清晰,以至於他下意識地捂住了心臟。
“所以,姑父你是不想收留我了是嗎?”齊恬悅的眼睛依舊睜得很大,於是洶湧的淚水不加修飾地從她眼睛正下方流出。
明明是透明的淚水,卻讓人無奈想起電視上貞子的血淚。
陳封就覺得胳膊上的汗毛炸起,而他也即將控製不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
咚、咚、咚。
他的心跳聲是那麼明顯,以至於副駕駛位置上坐著的王子都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
……陳封竟然真的喜歡這款的?
死、變、態。
王子滿臉鄙夷地扭過頭去。
……看來這位陳封陳先生是真的很喜歡我這種表情。
齊恬悅有些羞澀地用手指纏了纏頭發,愈發不願意閉眼。
於是陳封選擇閉眼。
他打了個哈欠,身子挪遠了些,假裝很困似地靠在窗邊,然後說:“彆擔心,我不會不管你。”
說完,他就閉上眼睛假裝睡了。
陳封回家之後把陳九星從王八強家裡接了出來。
王八強把陳九星給他的時候表情很不舍,抱著陳九星不願意鬆手。
陳封假裝沒看見,強硬地把陳九星抱了過來。
陳九星依舊睡得很沉,鼾聲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被轉移來轉移去。
家裡隻有兩個屋,王河不願意和人一起睡,陳封也不放心讓陳九星和齊恬悅睡在一起,便把陳九星放到了沙發上。
而陳封自己則坐在了餐桌邊,從冰箱裡拿出晚上的剩飯,又開了一瓶白酒,坐在那裡自斟自飲。
一來是因為他今晚沒地方睡,二來是因為即便今晚他有地方睡,他也睡不著。
陳封喝了兩杯之後,從口袋裡拿出那個六隻眼睛的小東西。
小東西似乎已經睡了,閉著眼睛,模樣甚是香甜。
陳封知道,這世上的動物有上千萬種,多的是他沒見過的生物。
可他看著手裡這個如水晶泥般癱軟的,幾乎要化成一灘水的小東西,卻萬分篤定——這絕不是普通的生物。
就在這個時候,王河的房間忽然打開了門。
陳封不動聲色地把這東西又放回口袋裡。
“我以為你已經睡了。”陳封說。
“你家床太硬,睡不著。”王河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王子拉開椅子坐到陳封對麵,瞥了眼他麵前的酒:“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喝酒。”
陳封笑了笑:“確實不算喜歡。”
“你今天為什麼喝?”王子想了一下,開口問,“是發生了想要喝酒的事情嗎?”
“嗯。”陳封說。
王子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表情十分費解:“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個齊什麼悅吧?”
“什麼?”陳封愣了一下。
“你難道不就是因為她才喝的酒嗎?”
王子嗤笑了一聲。
理智與難以克製的愛欲相衝突什麼的。
書上都寫濫了的情節。
陳封搖了搖頭,然後又緩緩點了點頭:“算是吧。”
“嗬!”
王子的不屑簡直要溢出來。
“喝嗎?”陳封又拿了個杯子,倒了杯酒。
王子想起上次喝酒之後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後仰了一些,搖了搖頭:“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