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白黎一直暗搓搓地認為, 趙元辰是個不喜歡和人親近的人。為什麼呢?因為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她總忍不住想湊過去拉拉手、抱抱腰、蹭蹭胸膛, 恨不得整個人黏在他身上,摟做一團算了。
而他不會。
他隻是用雙眼凝視著她, 那專注而含笑的目光絕不會讓人懷疑他的感情。可是,他真的很少和她有特彆親密的肢體接觸, 她不主動, 他就最多親親麵頰和唇角,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真是神奇了, 為愛鼓掌的時候一點也看不出這麼冷淡啊?這是什麼毛病?莫非是抑製劑打多了的後遺症?她在心裡嘀咕了很久,現在終於明白了, 可能、大概、也許、應該就是……他在適應。
對於普通人來說,從小就會和父母擁抱親吻, 和朋友牽手打鬨, 無師自通該如何與人親密接觸。
但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會。
他和彆人的身體接觸, 也許僅限於被人服侍穿衣、和下屬握手、舞會上被女孩子挽著胳膊, 疏離而冷淡,克製而紳士。或許, 結婚前他做好了要和太子妃啪啪的準備,但肯定沒想到有一天要和女朋友抱成一團親熱。
為此, 他不得不花費些時間來調整學習。
簡而言之, 慢熱。
現在好了, 朝夕相處,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一天比一天“熱”,比如說……
“甜甜。”他從樓上走下來,發現她還趴在桌前奮筆疾書,“作業還沒有寫完?”
“快了快了。”她頭也不抬,“這題太難了,解不出來。”
他就走過來,坐到她身邊:“沒關係,慢慢想。”
白黎隨口應了聲,過了會兒覺得不對,抬起頭,不自覺地咬了咬電子筆的筆杆:“你要看著我寫?”
他稍稍想了想:“幫你寫也可以。”
“不是不是,你看著我寫……”她有點尷尬,“我寫不出來。”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
白黎:“……”算了算了,她丟下筆,愉快地結束了今天的作業時間,“你都忙完了?”
他道:“沒有,在等人回複,就下來看看你。”
白黎咻一下被擊中了,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據她所知,太子殿下處理政事非常有效率,就算是零碎時間也會安排得滿滿當當,五分鐘回個普通的郵件也儘夠了,從來沒有說半途下來過。
“我就在下麵,也沒什麼好看的嘛。”她清清嗓子,假裝不是特彆在意。
趙元辰道:“不覺得。”
“啊?”
“挺好看的。”
白黎忍不住趴在桌上,把臉埋在手臂裡:“突然說甜言蜜語,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真心話。”他說,“目的的話……”
白黎嘀咕:“果然有,是什麼?”
他靠過來,輕輕吻了吻她的麵頰:“就這個。”
都是睡過的人了,白黎依舊不爭氣地心跳加快:“啊,你突然改了畫風好不習慣,你把我原來冷淡的男朋友還給我。”
趙元辰失笑,正想說什麼,提示音響了起來,時間到了。他沒奈何地歎了口氣,對她道:“我得去忙了。”
“嗯嗯。”她擺擺手,“加油!為帝國人民的幸福而努力。”
“知道了。”他說著,手指在她麵頰上輕輕撫過,這才轉身上樓去。
白黎捂住麵孔,覺得莫名被塞了一嘴糖,甜過分了。
更過分的還在後麵。
是夜,花好月圓,蟲鳴清脆,流浪玫瑰爬滿了露台。
白黎坐在陽台的藤編椅子裡,聚精會神地喝著草莓奶昔,看著一部機甲變遷的紀錄片(為了寫論文)。
“真是什麼時候都很用功啊。”趙元辰洗完澡出來,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後頸。
白黎咬著吸管,含糊地說:“以前都沒有這麼好的條件啊,我要珍惜現在的條件,喝著飲料舒舒服服地看電影,還有比這更輕鬆的事嗎?”
在地球上過暑假的時候,她是鹹魚黨,作業不拖到最後一個禮拜不會寫,現在就不一樣了,失而複得才懂得好好珍惜。
趙元辰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我和你一起看吧。”
“啊!”白黎趕緊說,“不用不用,很無聊的紀錄片啦,換你想看的好了。”
趙元辰看了眼內容:“哦,D級機甲,這是第三代的,最早的一代機甲已經有一百多年了,你想看嗎?”
白黎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最早的機甲?古董嗎?”
“嗯。”他道,“不過你是學的感應式吧,想不想試試真的?”
“給我試真的嗎?不太好吧。我還不是很會開,算了算了,下個學期就有實踐課了,應該可以摸一下真的,不用了。”白黎的情緒大起大落,最終恢複了冷靜,沮喪地說,“你現在給我開後門也沒什麼用,我什麼都不會呢。”
趙元辰道:“沒關係,D級機甲本來就是可以私人購買的,很多人都能用,我送你好不好?”
白黎十動然拒:“沒有學好之前,我不想隨便試,感覺很不慎重。”
“那你想要什麼?”他握著她的手,“我想送點禮物給你,想你開心,甜甜,你想要什麼?”
白黎“呃”了聲,有點苦惱:“我現在就很開心了啊,還要什麼?”
爸爸媽媽是不可能再有了,但她有了很喜歡的男朋友,似乎也交到了朋友,不久以後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實現夢想了,人生非常完美,什麼也不缺了。
他輕輕歎氣:“所以,我擁有那麼多東西,卻沒有什麼可以送你嗎?”
白黎馬上明白了,笑嘻嘻地湊過去:“如果你非要送我的話,我有個小小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