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信嚴看了申玨一眼, 就轉眸盯向慕容修,他眼神太過平靜,仿佛根本就沒受傷,“六皇子, 你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 不要牽連旁人。”
可是他說話說得實在費力,幾乎是一字一句。
慕容修聞言,唇角的笑意加深,他抬起手輕輕拍了兩下, 仿佛在為倪信嚴的發言叫好, 可是說出的話卻諷刺意味十足, “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嗎?真可憐, 你跟你那個愚笨的父親真是一模一樣呢。”
倪信嚴聽到慕容修提到永王, 眼神驟變,他看慕容修的眼神仿佛成了無形的刀子, “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麼?”
“沒什麼,隻是把他送給雍國而已,我想雍國人應該會好好對待這位英雄的吧, 畢竟他殺了那麼多雍國人。”慕容修曼聲道。
“你!”倪信嚴幾乎要從床上爬起來,更是他被下了軟骨散, 渾身沒力氣, 他隻能惡狠狠地看著慕容修,“豎子!你竟敢!我父親哪裡對不起你們慕容一族了?你們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如果不是我父親,你們能在皇城安枕無憂嗎?”
他一連三句的反問, 字字控訴,仿佛想道儘這些年他父親的付出。
是他父親護住了慕容國,讓慕容皇族安坐高位,他父親從未做下任何措事,他們為什麼要這樣?
慕容修輕輕搖了搖頭,“卸磨殺驢,古來今往都是這個道理,我們若不早點處置了你們,到時候換你來跟我說一聲成王敗寇嗎?”
上一世,他站在大殿上,看著不遠處穿著盔甲的男人。
那男人一臉恣意,提著他父皇的人頭,還將他父皇的人頭扔給下屬,仿佛當成了一件玩具,然後那個男人還在他麵前,親手殺了他的皇兄、皇弟們。
慕容修看著慕容一族像狗一樣對著男人搖尾乞憐,最後換來隻是身首異處。
那時候他問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做。
對方說:“成王敗寇,你們慕容家坐這個位置坐太久了,我不喜歡。”
慕容修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人都是自私的,他隻不過是提前下了手罷了,換一種角度,他還讓永王他們活著,不已經是恩典了嗎?
……
“慕容修!”倪信嚴脖頸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他嘶吼出聲,仿佛是走到窮途末路的孤狼。
慕容修輕蔑一笑,像是對倪信嚴失了興趣,他轉過身,走到申玨的麵前。
他的那雙眼十分漂亮,尤其微微下垂看人的時候,長睫微垂,眸色透著微微的幽藍。
“你是要我綁你走呢?還是你自己跟我走?”慕容修溫聲問申玨。
申玨輕輕抿了下唇,低聲說:“我跟你走。”
申玨跟慕容修離開的時候,倪信嚴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著申玨看,直到完全看不到。
他的眼神從憤慨漸漸轉成悲涼,放在身側的手虛無地握了握,仿佛想抓住什麼東西一般,可是他什麼都握不住。
……
慕容修帶著申玨上了一輛馬車,而馬車外有一個將軍打扮的男人,他看到慕容修的時候,臉上就露出了討好的笑。
“殿下,你不再待幾日嗎?”
“沒辦法,京城還有許多事等著我,我實在不能再多逗留幾日了。”慕容修掀開車簾,對著那個男人矜持地一笑,“若將軍有興致去京城遊玩,到時候我定奉陪。”
雍國將軍先是看到慕容修的笑而露出驚豔的神情,而後聽到慕容修的話,臉上閃過遺憾之色,“我以後有機會定去,路途遙遠,殿下多多保重。”
“將軍莫擔心,我這次回京,會立刻跟我父皇提兩國和親之事,以及邊陲交易。”對著雍國將軍說話的慕容修溫文爾雅,若不是申玨剛剛看到他在房裡的樣子,恐怕都會以為此世的慕容修跟上一世的慕容修沒有區彆。
不對,還是有區彆的。
上一世的慕容修從不屑利用自己的外貌,但現在似乎不是了。
他不過幾個笑容就把那雍國將軍迷得七葷八素,仿佛兩國交邦多年了。
雍國將軍帶著人一直把馬車送出了城,慕容修一放下車簾,就冷下了臉,他用車裡的水洗了洗臉和手,便闔眼靠在車壁上休息。
護送慕容修的人隻有幾十人,但看得出都是武藝高超之輩,甚至訓練有序,他們的馬蹄聲都是一致的。
這六年裡,慕容修成長得太快。
申玨並不介意被慕容修捉回去,畢竟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慕容修,之前跟著倪信嚴,不過是為了讓慕容修厭惡倪信嚴罷了,現在看來那兩人已經完全成了死對頭,他也沒有必要再留在倪信嚴身邊了。
正在申玨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的時候,一旁的慕容修突然開口了。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很冷。
申玨微微垂眸,“奴才沒想什麼。”
慕容修依舊閉著眼,他輕扯了下唇角,諷刺道:“怎麼還自稱奴才?我可沒有你這般膽大包天的奴才,沒我的命令就敢跟著彆人跑了。”
“那是皇上的意思,奴才不敢……”申玨的話還沒說話,慕容修驀地睜開眼,他傾身過去,一把掐住了申玨的脖子,逼著對方仰頭。
慕容修眸色倨傲地看著申玨,“閉嘴!你最好先擔心你自己的小命,不要說些讓我生氣的話。”
申玨抬著頭看著慕容修,“那殿下想聽什麼?”
慕容修眸光微動,他湊近了申玨的臉,“我喜歡聽嬌.喘的聲音,你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