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長那麼大,從沒有被人叫過“小醜妞”, 而且叫她的人居然還是她最親的大師兄!她愣愣地眨了兩下眼, 就哭了。她哭得傷心, 可是始作俑者卻看都沒看她一眼。
桑星河轉動臉,看了下周圍,眉心微微蹙起,他用手肘撐著床板, 坐了起來,坐起來的那瞬間他的頭突然疼了一下, 這讓桑星河不得不抬手捂住了頭。
小師妹淚眼婆娑, 見到桑星河臉色蒼白捂著頭, 抽噎了一聲,帶著哭腔說:“大師兄, 你頭疼嗎?我去叫大夫。”
她說完就要往外跑,但桑星河喊住了她。
“站住。”
小師妹動作一頓,為什麼大師兄的語氣那麼凶啊?
而接下來的桑星河不僅是語氣凶,話都是凶的。
“給我回來,要不然打斷你的短腿。”
小師妹:“!!!”
她的腿不短!
小師妹實在有些害怕,所以又慢吞吞挪到了桑星河的麵前, 她眼角還掛著淚珠,看上去十分可憐, 可是桑星河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情都沒有。他沉著臉看著小師妹,“小醜妞,你剛剛叫我什麼?”
嗚嗚嗚, 她才不是小醜妞。
小師妹害怕地看著桑星河,“大師兄。”
桑星河聽到這話,神情微微一變,而下一瞬他就說,“把銅鏡拿給我。”
小師妹聽話地照做了,而她把銅鏡遞過去沒多久,就看到一向性情溫和的大師兄直接把銅鏡給砸了,神情更是陰鷙,這讓小師妹身體都有些發抖,為什麼大師兄醒過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好可怕啊。
小師妹抖得跟篩子似的,眼神裡更是寫明了“驚恐”二字。桑星河蹙眉想了一會事,接下來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放到了小師妹的身上。
被桑星河目光盯上的小師妹忍不住往後挪了兩小步。
桑星河盯著小師妹看了一會後,唇角漾出一抹笑容,“我頭有些疼,剛剛嚇到你了吧,申玨去哪了?”
小師妹見桑星河恢複往日的模樣,才安心了不少,“申玨他跟千鬆出去了,大師兄,我現在就叫人去通知他,申玨這段日子一直在照顧大師兄,夜裡也都是他在照顧,人都瘦了一大圈,他要是知道大師兄醒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桑星河唇角的笑意加深,可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隻有平靜海麵下洶湧的暗流,“是嗎?希望他見到我,還會一樣的開心。”
小師妹發現自己有點聽不懂大師兄的話了,不過大師兄被打了腦子,一時語言錯亂也是能理解的,總之,大師兄醒了。
小師妹很開心地出去把桑星河醒了的消息告訴了所有人,還特意派了一個雜役,讓他去通知申玨。她離開房間後,桑星河就下了床,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銅鏡,這銅鏡做工倒牢實,這樣一摔居然沒有被摔爛。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鏡中人的臉,低聲笑出了聲,那笑聲在靜謐的房間裡,怎麼聽怎麼嚇人。
“真是有趣,嗬。”
……
申玨趕回天羅庵的時候,桑星河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了,裡三層外三層,他擠都擠不進去,隻能站在最外層,聽著旁人左一嘴和右一嘴問桑星河問題。
桑星河臉色掛著淡淡的笑容,回答著眾人的問題,最後是小師妹看不過眼了,“好了,你們不要再圍在這裡了,大師兄才剛醒過來,你們問那麼多,是想讓大師兄再暈過去嗎?”
眾人皆是訕訕一笑,其中有人道:“師傅還在閉關,要不要去通知師傅,大師兄已醒的事情。”
桑星河目光微變,半響,他曼聲道:“師傅在閉關,就不要用這等小事去勞煩他老人家了。”
“大師兄說得對,那我們就等師傅出關再說。”一弟子說。
眾人開始退出桑星河的房間,那些人一走,小師妹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申玨,眼睛一亮,連忙對他招手,“申玨,你快來,大師兄等你好久了。”
桑星河聞言轉眸看向了門口,等他看到門口的申玨時,瞳孔微縮,而接下來,他唇角的笑意收了起來。申玨進了門,剛走到桑星河的麵前,還未說話,就被桑星河抱住了。
“啊!”小師妹叫了一聲,連忙捂住了眼睛,“大師兄,我還在呢。”
桑星河摟著申玨的腰身,勾了下唇,“那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小師妹哼了一聲,彆彆扭扭地快速跑走了,她要去找千鬆,讓千鬆也抱抱她。
申玨冷不丁被抱住,神情有些愣怔。
“見到我醒來開心嗎?”桑星河手親昵地摸了摸申玨的脖子。申玨的脖子很細,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申玨有點想躲,不過還是忍住了,他點了下頭,輕聲說:“你頭還疼嗎?”
桑星河已經沐浴更衣過了,衣料上有熏香味,那熏香味熏得申玨有些難受。
“還有一點。”桑星河低聲道,“遇辭已經死了吧?”
申玨嗯了一聲,想了下,又補充道:“賀雀英把遇辭的屍首帶回十絕島了。”
桑星河聽到這句話,眼底飛快地閃過什麼,他看著申玨這乖巧的模樣,唇角微微一扯,“死了就好,你不用怕他再傷害你了,他死了,你開心嗎?”
申玨覺得桑星河的這句話問得有些奇怪,他擰了下眉,才說:“還好。”
桑星河揚了下眉,“還好?他對你那麼壞,還想殺了你,他死了,你不應該很開心嗎?”
對於遇辭的死,申玨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浮動,不過遇辭死了,起碼桑星河的命保住了,這點看來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