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趕路之前的時候,溫玉容都會給申玨喂一種藥,申玨不知道那是什麼藥,隻是吃了後渾身無力,連話都說不出,有時候隻能昏昏沉沉地躺著。
除此之外,申玨每天喝的藥都很多,一日三次,從未停過,即使他故意打翻藥,溫玉容也會重新去煎藥。
就這樣他們一路南下,時間轉瞬即逝,就過去了兩個月,其中申玨還昏了二十多天,如前幾世。天氣漸漸回暖,可申玨依舊隻能躺在馬車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在經過兩日的野外露宿,今日他們終於進城了。
在進城門盤查的時候,申玨往城門上方看了一眼,隻見城門鐵畫銀鉤寫著兩字——
“金陵”。
他們居然到了金陵城。
這是金陵王的地盤,而上一世的新帝正是金陵王的孫子,溫玉容為何要帶他來這裡?
……
進城後,溫玉容先帶申玨找了個客棧下榻,翌日他就帶申玨搬進去一個兩進兩出的小宅子,還聘了一個仆人。
那仆人不會說話,每日負責一些粗活。
在這個宅子住下後,申玨身上的力氣總算回來一點了,他可以下床了。溫玉容白日都會出去,但吩咐了那個仆人給申玨送藥,申玨要是打翻,那仆人就去重新煎藥,來回七八次,申玨看見那仆人手被燙出好幾個水泡,抿了抿唇,隻能把藥喝了。
雖然溫玉容不在,可申玨也出不去這個宅子,因為那個仆人一見到他靠近大門,就衝上去攔住他,把他往裡麵推,一邊比劃著什麼,申玨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隻能皺著眉說:“我要出去,你彆攔著我。”
仆人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就是不讓申玨走,申玨被氣得沒辦法,隻能回去。
而等到夜裡溫玉容回來,仆人立刻就跟溫玉容打手語,似乎說了很多,溫玉容靜靜地看著,等仆人停下來,才溫和地說:“你做得很好,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了。”
仆人聽到溫玉容誇他,那張臉笑成了包子,上麵全是褶子,跟麵對申玨時完全不一樣的表情。
溫玉容打發了仆人,才進了裡屋,他看著坐在凳子上沉著臉的申玨,笑了一下,“他以為你有瘋病,是不會讓你出去的。”
申玨盯著溫玉容,“你到底想做什麼?”
溫玉容沒有告訴申玨,他們為何要來金陵城,而這段時間,溫玉容並沒有對申玨做出什麼過分之舉,仿佛他們真成了一對兄弟。
“再等等。”溫玉容隻是這樣說。
……
申玨見逃不出,就想辦法設法找到能殺溫玉容的東西,可是那仆人不知從溫玉容那裡聽到了什麼,即使申玨把杯子打碎,他都會把杯子完整地拚好,才掃出去。而屋裡更是什麼利器都沒有,彆說花瓶,連銅鏡都沒有,而燭台則是被釘死了,根本拿不起來。
無法逃出去,也無法殺溫玉容,這讓申玨漸漸焦慮了起來,他不知道溫玉容想做什麼。
而當天氣漸漸炎熱,正式入夏的時候,申玨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開始忘記了一些東西。
他記得他有一串瑪瑙手串,可怎麼都想不起顏色了。
一開始是忘記一些很小的東西,到後麵,他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佟夢兒的臉了。
這讓申玨開始感到害怕,他去書房拿了紙筆,在上麵寫了些東西,可是當他第二天去拿紙的時候,紙不見了。
他在上麵寫了朝中三品以上大臣的官職和名字,那張紙不見了,可他現在也想不起來了。
申玨去找仆人,問他有沒有去過書房,仆人搖頭然後往院子裡掛著的衣服那裡指了一下,他指的是溫玉容的衣服。
溫玉容進了書房,他可能看到那張紙了,所以把紙拿走了。他拿走紙,申玨無所謂,可令他真正緊張的是昨日他還記得的人名和官職,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甚至連師舟父親的名字都想不起。
這種遺忘讓申玨前所無比地感到害怕,因為他體內是有溯回鏡的,溯回鏡能讓他清楚地記得前程往事,即使一些細枝末節會弄混記錯,可沒道理昨天還記得的東西,今天就忘了,更彆提他都記不清佟夢兒的臉了。
溫玉容好像在外麵找了一份活乾,每天都挺晚才會回來的,但每次回來都會給申玨帶一點小玩意,這次他回來,給申玨帶回來一隻小兔子。
那兔子渾身雪白,被關在籠子裡。
溫玉容把兔子放到桌子上,“白天在家裡太悶了吧,今日我在街上看到有人賣兔子,就買了一隻回來,你看喜不喜歡?”
申玨站著屋子裡,定定地看了溫玉容一會,才說:“你每天都給我喝什麼藥?”
“治你病的藥。”溫玉容見申玨表情嚴肅,臉上的笑消失了一點,“怎麼這個表情?”
申玨轉開臉,擰著眉,隻覺得不對。他前幾世都沒有這種情況,溫玉容一定在撒謊,他喝的藥裡一定有其他東西,可什麼東西都讓他忘記?甚至能抵住溯回鏡的作用?
“怎麼了?”溫玉容走上前,伸手想摸一下申玨的額頭,但還沒碰到,申玨已經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
“彆碰我。”申玨眼裡是肉眼可見的緊張,他盯著溫玉容,整個人如驚弓之鳥。
溫玉容臉上的笑容全部褪去了,但他沒有發火,隻是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沐浴,你先睡吧。”
他出去的時候,不忘把兔子也提了出去。
那隻兔子被留了下來,仆人很喜歡那隻兔子,每天主動去喂。那兔子除了夜裡關在籠子裡,白日都在院子裡瘋跑,有時候還會跑到申玨的腳旁。
申玨對這兔子沒興趣,掃一眼就撇開了臉。他現在心裡有事,他不想再喝藥,所以他今天把藥全部打翻了,仆人送到第十二次的時候,也放棄了,隻是在夜裡溫玉容回來的時候,狠狠地告了申玨一狀。
他說申玨不乖,不肯吃藥,說這樣的話,瘋病是不會好的。仆人堅信申玨有瘋病,沒瘋病的人是不會那麼抗拒吃藥的。
溫玉容聽完告狀後,就去了廚房,他給申玨煎了藥,端進了裡屋。他並沒有摁著申玨給人灌藥,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你不喝的話,那我隻能做一些其他事情了。”
……
那一夜,仆人睡著了還被溫玉容喊起來燒水,他迷迷瞪瞪地穿上衣服去廚房燒水,提著水進主屋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很細微聲音。
他不由好奇地看了一眼,就看到申玨趴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有不正常的紅霞,此時正伸直了手,好像是想去夠床邊凳子上的空碗。
溫玉容瞧見了,直接拿著藥碗遞給倒完水的仆人,“辛苦了,回去睡吧。”
仆人點點頭,帶著空桶和空碗走了。溫玉容見人走了,便把門反鎖了。他走到床邊,把床上的人抱了起來,一邊不住地摸申玨的頭,一邊溫聲安慰,“沒事了,彆生氣,我隻是用手幫了你,其他地方都沒碰的。”
申玨聞言,隻是咬緊了牙,僵著臉由著溫玉容抱著他去沐浴。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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