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迦予張著唇,想說什麼,可最後隻是咬住了唇,他睜大了眼看著眼前的門,看著眼前的人影晃動,甚至耳邊還能聽到裡麵傳來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愣愣地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間。一關上門,他就滑坐在地,雙眼無神地看著從未拉緊的窗簾照進來的月光。
那個人是他的噩夢。
他現在又見到那個噩夢了。
……
商迦予從生下來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很忙,忙到他幾乎一個月才能見到對方一次,而自己媽媽總是會在家裡罵人,她對著一張照片罵,商迦予有一次實在好奇,忍不住在自己媽媽罵人的時候偷偷溜過去看。
這一看,他才發現照片上是他媽媽。
“媽媽,你為什麼要自己罵自己?”他問媽媽。
他媽媽發現他在的時候,立刻把照片反蓋在了腿上,神情有些慌張,“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小予,你怎麼能偷聽媽媽講話呢?”
“可媽媽你沒有在講話,你隻在罵自己。”商迦予脆生生地說,可他媽媽告訴他,他聽錯了,也看錯了,照片上也不是他媽媽。
他六歲的時候,終於能長時間見到自己爸爸,爸爸把他和媽媽接到一個大彆墅裡,彆墅裡有著漂亮的花園,數不清的玩具,聽話的傭人,還有——
一個跟他長得幾乎一樣的哥哥。
那個哥哥叫商衍禹,比他大四歲,但哥哥是Alpha,而他隻是一個Omega。
哥哥不喜歡他,甚至很厭惡他,每次他試圖找哥哥一起玩的時候,哥哥都會推開他,還用高傲的眼神看著他。
他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那麼厭惡他,他媽媽讓他們好好相處來著,直到十歲的那年,他才知道哥哥為什麼那麼討厭他。
他那天想跟哥哥玩捉迷藏,雖然對方從來不願意跟他玩,但這不妨礙他的興味,他喜歡藏在哥哥的房間,然後被對方發現,再被趕出去。
而那一天,正是哥哥的十四歲生日。哥哥請了很多同學回家玩,他們在院子裡打球,而他則是偷偷藏進了哥哥的房間,手裡還有著他給哥哥親手做的卡片。
他等了好久,才等到哥哥他們上來。
那群人湧入了房間,七嘴八舌地說著話,有人提到了他,“衍禹,你那個弟弟跟你長得真像啊,你們怎麼長的啊?父母基因太厲害了吧。”
可這一句話出來,全場都安靜了。
有人似乎說了之前說話的人,“你在說什麼啊,衍禹生日呢。”
藏在床底下的他其實都要睡著了,他想如果哥哥還沒有發現他,他就從床底下爬出來,可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哥哥的聲音。
“弟弟?不過是個愛爬姐夫床的賤人生的賤種。”
……
那天,他還是被哥哥發現了,哥哥聞到了他的信息素,把他從床底下扯了出來,直接推出了房間。商迦予被推出去的時候,無法忘記哥哥那些同學看他的眼神。
他們好像在看什麼肮臟的東西。
啊,就像是在看白熊和老鼠基因雜.交的臟東西一樣。
那一天後,商迦予再也沒有纏過商衍禹跟他一起玩了,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商迦予越來越能發現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不一般。
無論他和他媽媽怎麼努力,在彆人眼裡,他媽媽是個趁姐姐懷孕爬姐夫床的賤貨,而他是賤種,據說大姨,也就是哥哥的親媽媽是因為知道媽媽和爸爸搞在一起後,才沒保住那個孩子,流產那天,孩子都已經成形了,是個女孩Omega。
可他卻平安生了下來。
哥哥是他的噩夢,因為所有人都喜歡哥哥,甚至爸爸,爸爸都更喜歡哥哥,他的同學見到哥哥後,都會更喜歡和哥哥玩,即使哥哥總是冷著臉,他的同學們還是很開心,甚至有的被哥哥瞪一眼,都能開心好幾天。
他們表麵上跟他玩,說要來他家一起做作業,實際上都是過來偷看哥哥的。他站在門口,看著他的那些同學擠在窗口,像一隻隻煩人的麻雀,盯著窗戶下的美貌少年嘰嘰喳喳。
商迦予這樣的日子過到十四歲的時候,他不想再過下去了,所以他編造了一個驚天謊言。
他在哥哥成人禮喝醉的那一天,偷偷進了哥哥的房間,偽造了哥哥欺辱他的假象。李媽每天晚上都會給哥哥送牛奶,所以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商迦予精心設計的一幕。
爸爸很生氣,他質問哥哥怎麼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可哥哥卻回。
“我要是禽獸不如,大概遺傳了你的基因,畢竟我的好爸爸睡了姐姐,還睡妹妹。”
爸爸幾乎氣瘋了,打了哥哥一巴掌後,還把哥哥送去了醫院,他認為哥哥有精神病,要不然不會對自己的親弟弟做出那種事情。
其實商迦予這個戲碼並不高明,隻要哥哥解釋幾句,就可以解釋清楚,可哥哥沒有解釋。
哥哥隻是在被送走的那一天,抬眸看向了他的窗口。
那一眼太恐怖,商迦予現在回想起還覺得害怕。
對方無聲跟他說一句話,那一句話是——
“你等我。”
可一年後,哥哥在的精神病醫院起火了,裡麵的病人死了大半,包括哥哥。
哥哥下葬的那天,媽媽抱著他笑,她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幾下,“他終於死了,寶寶,以後你爸爸的東西全是你的了,我果然沒白給你起這個名字。”
商衍禹,商迦予。
他的名字是按照哥哥的名字起的,因為媽媽一開始就想讓他替代哥哥。
可是商衍禹又出現了。
他的噩夢回來了,那些他好不容易搶來的東西又要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