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夜秦艽沒有回來, 甚至翌日他都沒有回來。申玨到了翌日的傍晚才知道秦艽已經離開十殿了, 他離開得太匆忙, 連房裡的那些衣服珠寶都沒有帶走。六殿的判官把他帶走的,原因不詳。
酃茶告訴申玨這件事的時候,眼神有些複雜,他看了申玨好幾眼,又打開手裡的簿子, 看了許久才說:“現在負責打掃的鬼廝夠多了,我聽說你懂香料,之前負責仙君衣服和宮殿香料的鬼廝受傷了,這段時間就由你補上這個空缺吧。”
申玨愣了一下, 還沒說話, 酃茶已經叫人把他帶去林初硯的宮殿。
林初硯並沒有在宮殿裡, 申玨把林初硯要熏香的衣服全部熏完了, 也沒見到人回來,便回了自己的住處,洗漱完剛躺下, 就被人叫醒了。
“申玨, 你出來一下。”喊他的是酃茶。
酃茶見到申玨時,臉色很是凝重, 語氣都比往日差,“你今日往仙君衣服上熏了什麼香?仙君沐浴完穿上你熏的衣服,現在背後起了一大片疹子。”
申玨擰了下眉,“我是按照平常慣用的香料熏的。”
“你跟我來。”酃茶瞪了他一眼, 就轉身往前走,方向正是林初硯宮殿的方向。申玨隻好跟了上去,等到了林初硯宮殿,酃茶臉色緩和了許多,還轉身對申玨叮囑道:“待會不管仙君說什麼,你都不要頂嘴,知道嗎?”
“嗯。”申玨點頭,其實他覺得有些奇怪,他用香料之前是特意問過,怎麼會讓人起疹子呢?
他們進去宮殿的時候,林初硯穿著白色單衣坐在床邊,旁邊還站著一個鬼醫。鬼醫正低聲跟林初硯說些什麼,聽到動靜,便回過頭,“你們來得正好,我剛剛給仙君開好了外用的藥,本該我來幫仙君擦的,但這會子閻王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急著過去看一下。”
說著,他從隨身藥箱裡拿了一瓶藥塞到了酃茶手裡,而酃茶接過來就遞給了申玨,見申玨沒有第一時間接,眉毛一挑,壓低了聲音,“今日之事由你引起,難不成你還想著挨了兩句訓就能回去休息?”
申玨抿了下唇,把藥瓶接了過來。
酃茶見申玨收了藥瓶,眉毛才重歸原位,朝林初硯那邊走了兩步,行禮道:“仙君,今日是申玨負責給衣服熏香,他第一天乾這份差事,難免有些紕漏,還望仙君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他頓了一下,“依小的看,不如就罰他給仙君擦藥,仙君身上疹子什麼時候退了,他才能回去休息。”
昏黃燭火下,林初硯那張臉近乎惑人的漂亮,也許是申玨的錯覺,但也有可能不是,申玨覺得魂魄融合後,林初硯那張臉似乎隱隱變了,那雙眼好像變成了鳳眼。
“之前熏香的那個鬼廝呢?”林初硯似乎心情不大好,一雙眼陰沉沉的。
“之前那個鬼廝受傷了,所以小的擅作主張,讓申玨頂替了他的差事。”酃茶在林初硯麵前的神情惶恐而不安,完全不像跟申玨說話時的樣子。
林初硯擰起了眉,半響才道:“罷了,你們都出去吧,留一個擦藥的就可以了。”
此話一出,鬼醫和酃茶都走了,酃茶離開之前還給了申玨一個眼神,眼神的意思非常明顯,他要申玨不要再惹林初硯生氣了,好好伺候。
申玨看了下手裡的藥瓶,想了下才走到床邊,他也不看林初硯的臉,隻低著頭說:“請仙君把上衣褪去。”
話出口,並沒有動靜。申玨頓了一下,抬起了頭,一抬頭就對上了林初硯的眼睛。
林初硯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眼神居然比之前還可怕。申玨對上這樣的眼神,不由抿了下唇,大概是上次當眾找林初硯被打,又幾次被對方冷漠對待,他現在麵對這樣的林初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