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2 / 2)

大哭一場,還咬了一下人,背了一個電話號碼。現在睡在付雲佳的懷裡,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安靜,乖巧,像一隻蜷縮起來的小狗,偶爾還能聽到一點點她呼吸的聲音。

付雲佳放輕了聲音,她也不想讓話題變得太沉重。她瞧著陸澤奇還在失落,便換了話題,“你創業的公司叫什麼?”

“還沒取名字。”陸澤奇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做什麼的?”

陸澤奇一聊這個他就來勁了。

“其實就是很簡單益智類遊戲,但是我們主要是主打國外的市場,目標用戶在30歲以上,我們打算做一款集合多種元素的消消樂。現在市麵上這樣的遊戲不少,但是都有些太單調了。我們想做一些新的嘗試,也想開拓一下國外的市場。”

付雲佳忽然有一種奇怪的直覺。

她問:“我能知道下你的英語名嗎?”

“Adrian,怎麼了?”

......。

幾年後,國內遊戲版號縮減,無數遊戲廠商企圖另辟蹊徑開啟國外賽道,但打開國門一看,才發現有一家國人成立的公司已經在外麵占據了大部分的市場份額。

Adrian。

這是付雲佳唯一記住的跟那家公司有關係的消息。畢竟她上輩子完全不是一個遊戲從業者,對這方麵的了解,也僅限於朋友之間的談話,和一些公眾號微博的推文。

但她願意賭一把。如果這個時候抓住了機會,或許等Adrian的遊戲公司獨占鼇頭的時候,她就隻需要靜候分錢便好。有了馮青嫋的前車之鑒,她好像越來越能夠領會“重生”帶來的其他意義是什麼了。

許多人活一輩子,就等一個機會。

而她,已經先於眾人,窺見半分天機。

付雲佳說:“很感謝你參加這次節目,雖然我們不能成為戀人,但我想,我們可以有新的關係。”

她一手抱著付小西,一手朝陸澤奇伸手:“重新認識下,我是付雲佳,一位投資人。”

陸澤奇瞧著她的樣子,笑了。明明是充滿了母性柔光的動作,做著的事情,臉上的表情,卻是殺伐果決的模樣。完全符合一個商人的做派,冷靜,淡定,胸有成竹。然而她的手,輕柔極了,一把抱住孩子,還有未來。

他回握著付雲佳的手。

“你好,我叫陸澤奇。”

“我還是要說,我很喜歡你。”

付雲佳說:“而我喜歡不會因為母親的阻撓就放棄的創業者。”

上輩子她沒參加這個破綜藝,沒遇見陸澤奇。

這輩子遇上了,陸澤奇可千萬彆因為她反而走上了奇怪的道路。

那她得有多少錢會打水漂?

不行呀!

付雲佳簡直要抓緊一切機會叮囑陸澤奇,彆聽你媽的,趕緊堅持創業去。

在付雲佳堅持的眼神下,陸澤奇點了點頭。

“當然。”陸澤奇之前懷疑過自己,就連他媽都說,真不知道你搞一個什麼消消樂能有什麼人玩。但是今天,付雲佳肯定了他。付小西也是。

陸澤奇看著睡著的付小西,想到了剛剛他們兩個人,付小西偷偷對他講的話。

“小陸哥哥,人有什麼樣的媽媽是改變不了的誒,也不可能把彆人的媽媽變成自己的媽媽!”

“但是你可以改變你和你媽媽的關係。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覺得你是因為錢錢才要忍受媽媽的話,那你賺很多錢就好啦!一輩子拿媽媽的錢,又想要反抗媽媽,肯定是沒辦法的啦!”付小西掰著手指頭說話,“小西就有很多錢。但是小西喜歡媽媽,所以小西不離家出走。”

她的錢,光買那些大人以為的哄娃神器棒棒糖,就能夠買好多好多呢!就算每天吃一根,也夠吃好多年好多年!

她現在這麼小,都知道每年存錢錢,給外婆交孫女稅,讓外婆每年開開心心照顧自己了呢!

為什麼小陸同誌還什麼都不知道呀?

“你自己努力賺錢啦。”付小西說,“你長這麼好看,肯定可以賺錢的。”

雖然到現在,陸澤奇都沒明白,長得好看和賺錢之間有什麼必然聯係。

殊不知,付小西想的是,小陸哥哥要是多上幾個戀愛節目,感覺就有很多小錢錢了呢!

-

陸澤奇選擇退出節目,付雲佳又沒了男嘉賓。

“劉姐,看來你得再給我找個男嘉賓了。”付雲佳調侃道。

劉月生正頭大,一個電話打過來,得知沈蔓越那邊的情況後,她更是想撞門。

她是開機的時候沒拜天沒拜地沒拜財神沒拜平安嗎?!

怎麼什麼破事都讓她給攤上了啊!

-

沈蔓越此刻也很想抬頭無語問蒼天,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應該是來參加戀愛節目的,而不是來參加懸疑刑偵節目。

為什麼現在,會有一把刀,抵在她漂亮的脖子上?

早知道就給自己的脖子買保險了。

她整個人被歹徒劫持著,雙手都被他用廉價的手銬給捆了起來。手腕上傳來的陣痛提醒著她這一切的發生是真實的。這不是在拍攝電視劇,也不是在什麼密室逃脫或者偵探綜藝節目,而是現實裡的生活。

她的設想居然都成了真。

劉誠本來說去爬山,結果因為沈蔓越實在太害怕,他們決定轉場去遊樂園。

小孩子的天堂。

沈蔓越說不上喜歡,但總覺得比爬山好。

明明上一秒她還在和劉誠一起走進鬼屋,劉誠說,這是節目組的安排,因為鬼屋是傳說中最容易出綜藝節目效果的地方。

沈蔓越不怕黑,不怕鬼,她本人的愛好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裹著小毛毯,從頭到腳都藏在被子裡,隻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然後以這種姿勢觀看各種恐怖片、驚悚片、懸疑片。

沈蔓越堅信一個真理:隻要她被子裹得嚴,鬼就進不來。

不過這種愛好在她當年被私生飯跟進酒店,一打開浴室發現男人正穿著浴袍等她回家以後就被她徹底取締了。

現在,沈蔓越之前所有的觀影經驗都闖入了腦袋裡,她已經為自己構想了一萬種死法,和一百個嫌疑人。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劉誠。

她依稀記得剛剛進鬼屋的時候,劉誠說他害怕,居然讓她打頭陣。沈蔓越當時是無所謂,也沒覺得劉誠的這一點點膽怯有什麼問題。人嘛,總要有一兩個自己的弱點的。她又不是那種喜歡要求男人要有男子氣概的女性,怕鬼屋怎麼了?

可現在回想起來,沈蔓越覺得她就是個傻逼。

這不就是劉誠的意圖所在嗎!!

他就是想要走在她的身後,攻擊他!

剛剛路過鬼屋、趁著全部黑下來的一瞬間,走在前方的沈蔓越感覺有人從自己的麵前出現,頓住。她以為是鬼屋的工作人員,角色扮演的npc,並沒有怎麼在意。結果下一秒就暈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什麼玩意兒。

等等。

從她的前麵......

劫持她的人不是劉誠!

沈蔓越此時終於感覺自己嗓子眼處那一種撕扯的疼痛消散了,她啞著聲音想說話,結果發現自己的嘴巴上塞了一塊布。這布塞得結結實實,堵進她的嘴巴裡。不能發聲、不能求救、任何一點行動都被阻止。

沈蔓越終於流淌下驚恐的眼淚。

而劫持她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原本死死抵在她脖子間的匕首被輕輕挪移了上去,貼著她的臉頰。沈蔓越擔心那一種冰涼刺骨的金屬感一下就把自己的臉頰給劃傷。她這輩子的事業就毀了。她的眼淚愈發洶湧起來。而隨著這份洶湧,她身後的人顯然更加興奮了。

沈蔓越可以察覺到這種氣氛的轉變,她能夠聽見歹徒自胸腔傳出的沉悶笑聲。對方像是滿足於她的痛哭,任由她的眼淚落在刀尖上。鋒利的刃尖刺破了淚珠,將水滴分裂。

“蔓越,你哭起來的樣子真美。”

沈蔓越聽見他的聲音,再次確認,劫持她的人不是劉誠。

他認識她......

不對,她是大明星,認識她的人多了去了。

沈蔓越掙紮想要說話,對方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伸手一把扯掉了她堵住她嘴巴的破布。沈蔓越連忙喘了幾口氣。

“怎麼會有人連害怕都這麼美呢?”

——死變態啊!

沈蔓越真是想一腳把這個人踹飛,奈何她當年拍動作戲都是臨時抱佛腳找的武術指導老師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排,自己半點底子沒有。根本沒有什麼攻擊性。

沈蔓越逼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節目組既然在跟拍,那肯定是能夠知道她出事了。

......節目組拍著她都能夠出事?!

這個人到底是計劃了多久啊。

“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

聽著她聲音裡的顫抖,感受著她身軀的顫抖,張信發出一聲滿足地喟歎。他用舌尖舔掉沈蔓越臉上的眼淚,明明帶著苦澀的痛苦,可這份痛苦在他品嘗起來,卻是甜美異常。

“你不記得我了?”

深井冰......她一天到晚見過的人那麼多,她能記得這個變態才怪!

不過他這麼問,肯定代表他們之前見過麵。或者說,在這個人的潛意識裡,他們是認識的。沈蔓越害怕歸害怕,但她的腦子還是在飛快地轉動著。

“你想做什麼?”

沈蔓越儘量讓自己多問一些問題,拖延一點時間,給她自己,也給尋找和拯救她的人。

她想在這一點時間裡多觀察一下這個歹徒。房間裡的燈光很暗,沈蔓越隻能慶幸自己視力不錯。她視線下瞥,餘光掃到歹徒鎖在她脖子前的手臂。因為他的姿勢,衣袖往上縮了一節,露出裡麵一片肌膚。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疤,但是貫穿上下整個小臂的是一條蜈蚣形狀的傷疤。扭曲,猙獰,白色的藏在皮膚下的肉都清晰可見。

恍惚之間,沈蔓越竟然都覺得這傷疤會蠕動,會爬行,會順著他們相互接觸的地方,像某一種毒氣一樣鑽入她的身體。

最要命的是,她認識這條傷疤。

這是她親手用玻璃杯的碎片劃爛的。

這個男人,是當年那個闖入她酒店跟蹤她的私生飯。

當時發現他以後,她下意識尖叫,想要報警,卻被他抓住。沈蔓越反手砸爛了玻璃杯,抓住碎片,狠狠往他身上劃。她的掌心也被劃破,雖然不嚴重,但完全修複也費了一些功夫。畢竟作為一個女明星,在大眾看來,她的身上不應該有一絲一毫的傷疤。她應該是個光潔無比的花瓶,沒有瑕疵,乾淨完美。

那天以後,沈蔓越就給自己的手買了保險。

彆的不說,要是下次遇上這種情況,還真能夠拿錢休息段時間。

所以沈蔓越認識這道傷疤。

就是這道傷疤,幾乎把那個永遠在熒幕前後一樣快樂的沈蔓越給毀掉了。她被這種瘋狂的愛卷入一種焦慮,甚至害怕中。很長一段時間,需要接受心理疏導才可以走出來。支持著她的,是每次她有行程時,出現在公共場所的粉絲們手裡的小牌子,還有那些小女生的呼喊。

“蔓越,天氣涼了,注意身體呀。媽媽擔心你!”

“冬天了!美女也要記得穿秋褲!”

“有空發發自拍!我們都想你了!”

她們的愛乾淨熱烈,能夠把沈蔓越心裡因為害怕而築起的堅冰融化。

但是現在,這堅冰又陡然聳立了。

張信注意到她的目光,“親愛的,你認出我了,對不對?”他眼神狂熱,語氣中帶著瘋癲,“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他們那些騙子,都說你出軌了,說你背著我去節目裡跟彆的男人談戀愛了,可是我相信你不會的,對吧,蔓越?你這麼愛我,怎麼忍心這樣對我?”

“我們孩子都有了,你怎麼會背我而去呢?”

沈蔓越心中萬頭草泥馬同時狂奔,呼嘯而過。

她很想大喊,我他媽跟你就是見了一麵我送你進了牢獄的關係。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這家夥手裡有刀......而且,他竟然從身後拽出來一個男人。

沈蔓越才發現,他把劉誠也綁來了。

可憐的劉誠,在一檔相親節目裡經曆了生死關頭。

劉誠顯然醒了很久,待遇比沈蔓越還差,渾身被綁著不說,嘴裡還被塞著臟兮兮的布。劉誠應該是聽到了張信說的話,所以正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沈蔓越。

劉誠現在也覺得沈蔓越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這就是現在跟你談戀愛,想要搶走你的那個人吧?”張信想抓住劉誠的頭發,可惜劉誠是短頭發,他手一滑,隻好該抓劉誠的衣服。“我今天就要殺了他。”

“死之前,你還有沒有什麼話想說?”

張信把劉誠嘴巴裡的布條給取了出來。

劉誠不敢置信,很是傷心地說:“蔓越,我粉你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隱婚了。”

........

她也不知道啊。

但是沈蔓越不敢這麼說,怕刺激張信,真讓這個瘋子一刀下去把劉誠給哢哢處理了。

她想死啊!

如果上天覺得她有罪,應該派她去接受懲罰,而不是叫一個神經病一個笨蛋來折磨她。

“我和他就是逢場作戲。”沈蔓越企圖穩住張信,用溫柔的語氣說,“你知道的,我的身份,總是要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情。但是......”

這個神經病煞筆叫什麼來著?!

眼看刀子都要刺進劉誠的脖子裡了,沈蔓越閉著眼睛大喊一聲,“但是我心裡隻有你!”

哐當。

她聽到刀子落地的聲音。

閉著眼的時候,眼前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一道亮光。刺目,叫沈蔓越不得不下意識睜開了眼。

然後她看見張信倒在地上,被槍打中。劉誠嚇得尿了褲子,這種時候,他還不忘怒視沈蔓越,似乎在為了自己頭上的青青綠草而憤怒。而沈蔓越,看著逆光之中,有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特警的警靴,一身黑色的製服,腰間彆著的那把槍,像是他能力的勳章。

他個子高,寬肩窄腰,帽簷壓得很低,走近了,對方替她解綁的時候,沈蔓越才看清他的臉。說不上帥氣精致,但也不能稱之為平平無奇。整張臉都透著一股狠勁,大概是人生的經曆將之打磨出來的。沈蔓越之前因為害怕而極速跳動的心動,這下卻因為另外一種原因而噗噗蹦躂著。

對方肩膀上的徽章,彰顯了無上的安全感。

“看夠了嗎?”

沈蔓越眨了眨眼,“你是在跟我說話?”

賀雲山挑唇一笑,“不然呢?”

“怎麼,沈大明星不記得我了?”

對方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蔓越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警隊人員衝進來,喊了一聲,“賀隊,周圍檢查完畢,沒有其餘危險因素。”

賀隊......

沈蔓越再次打量了一下麵前的男人。

不敢置信。

“賀雲山?!”

她初中班上那個小雞仔一樣的男生?!跟她同桌過幾次,但她都不太喜歡的那個男生!?!?

真是男大十八變啊......

“記起來了?”賀雲山丟開手裡的麻繩,居高臨下地對著沈蔓越說,“除了手腕有點紅,脖子受傷了,沒什麼大礙。”

......?她是女演員誒?!這叫沒什麼大礙嗎?!

賀雲山轉身欲走,沈蔓越趕緊叫住他。

“你彆走。”

賀雲山轉過身:“有事?”

沈蔓越輕咳一聲,“謝謝。”

賀雲山晃了晃手裡的奶嘴。

“謝它吧。”說完,他又輕輕笑了下,“還有,沈小姐,我不是要走。”

“我是叫人來檢查現場,順便帶你回去做筆錄調查。”

沈蔓越看了眼賀雲山,隻覺得,原來小瘦猴長大也會變成狐狸。她再看那個奶嘴,確信了,付小西就是她的小小保護神和紅娘!!

被遺忘半天的劉誠幽怨地說:“蔓越,所以你不僅隱婚,還......有彆的約會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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