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個吻(1 / 2)

薄荷味熱吻 容光 9106 字 10個月前

第六十一章

一頓飯吃得很融洽。

Gilbert今年快五十歲了, 是個和氣愛笑的人。白人往往比亞洲人更顯老, 他頭發花白,鼻梁上架了副銀框眼鏡, 這樣也遮不住額頭眼角的皺紋, 但禁不住心態年輕, 一頓飯的功夫,他至少哈哈大笑了上十次。

而程亦川的父母更是充分發揮了藝術家的氣質,說話做事都乾脆利落,話題更是天馬行空地變換著, 毫無套路可言。

程亦川先前就告知過父母, 宋詩意的英語不太好,所以夫妻倆找了許多Gilbert感興趣的話題, 見縫插針地問一問宋詩意的看法, 而程亦川則負責替她翻譯。這樣誰也冷落不了, Gilbert也能談儘興。

隻是出人意料的是, 宋詩意並沒有因為英語不好就插不上話來, 她表現得很從容, 甚至可以說是不由自主令人喜歡。

話題難免會提及宋詩意的傷情, 她倒是很淡定地說了當年的如何受傷的。

“I was in hurry then. I could not make any progress for a long time, so I chose to speed up in spite of my couch’s warning.”

她說的是英語,用詞簡單, 句式也很簡單, 但再清楚不過說明了自己的失誤。她那時候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 因為心急, 所以不顧教練的反對擅自加速,最後在賽道摔倒受傷。

程亦川適時地告知Gilbert:“She lost her mind at that time, because her father had just passed away for cer.”

Gilbert收起了笑意,藍眼睛裡有柔和的光芒,白胡子甕動了一下,然後溫柔地拍拍宋詩意的手。

他說:“My mother also died of cer.”

他的母親也因癌症去世。宋詩意一頓。

這一句並不需要翻譯,程亦川也沒有說什麼,隻看著宋詩意。

程翰夫婦把時間留給了她和醫生,安靜地吃著沙拉,沒有插話。

屋外是昏黃夜色,屋內是爐火融融。宋詩意對上Gilbert漂亮的藍眼睛,驀地彎起嘴角,說:“I guess we ot do anything else, but carry on the love of the dead and live a better live, we?”

她用不那麼漂亮的發音輕聲說:我猜我們什麼也做不了,也隻能帶著已故之人的愛,努力過好剩下的人生,不是嗎?

Gilbert哈哈大笑起來,朝她眨眨眼,說:“You are perfectly right.”

後來提及她的康複訓練,Gilbert詢問她之前在香港是怎麼恢複的,然後簡要地談了談自己的想法。

這頓飯很快接近尾聲,莫雪芙的手藝得到了Gilbert的盛讚。他說他尤其喜歡那道三文魚沙拉和程翰從法國帶來的葡萄酒。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Gilbert抖著白胡子看向宋詩意:“Girl, I’m truly sorry to hear what happeo you. But I really hope you be who you are when you get back from Id.”

“Me too.”

“So, do you have fiden yourself?”

宋詩意也笑著朝他眨眨眼:“I have fiden you.”

說完,她還有些遲疑地側頭去看程亦川:“到底是in還是on?”

她的回答令Gilbert大笑不已,Gilbert舉起酒杯,說no matter in or on, we should just cheers。

這頓飯吃得出人意料的輕鬆自在,所有人都是。Gilbert的親和力避免了程翰夫婦的禮節性尬聊,而最令人擔心的點——英語並不好的宋詩意,反而成了最令人驚喜的環節。

送走Gilbert後,宋詩意欲幫忙收拾廚房,被程亦川拉走。

“媽,我們出去散個步。”

莫雪芙點頭:“彆走遠了,把防熊噴霧帶上。”

程亦川從玄關的鞋櫃上順走一瓶噴霧。出門時,宋詩意還在一頭霧水地問:“防什麼噴霧?”

“防熊噴霧。”

“這裡有熊?”

“有。北極熊,棕熊,黑熊,為了避免誤傷,所以要隨身攜帶。”

“就把廚房那堆活兒留給你媽,這樣好嗎?”

“我爸會幫忙的,你就不用留在那兒當電燈泡了。”

宋詩意笑了,和他沿著住宅區慢慢走著,每隔幾十米才有一幢房屋,其餘皆是草地與灌木叢。

晚飯吃得很飽,從爐火融融的室內走出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不覺冷。

“你爸媽都是攝影師,你怎麼成了運動員?”

“家裡有錢,從小就滿足我的所有愛好,我想乾什麼他們就送我去學什麼,從畫畫到書法,從音樂到跆拳道,什麼都嘗試過,但什麼都沒堅持下來,除了滑雪。”

“他們支持你滑雪,也支持你當職業運動員?”

“我媽說人就一輩子能活,支不支持是彆人的態度,怎麼選擇是自己的決定。”

這是宋詩意第一次聽聞這樣特彆的家庭教育。

程亦川一家人特立獨行,做事爽快,也許是因為程翰夫婦的藝術家特質,又或許是常年待在國外,所以習慣了這樣的做事風格,和國內的父母大相徑庭。

像鐘淑儀那樣,為家庭勞碌,總是肩負重擔,替丈夫操心完,又繼續操心女兒的終身大事、職業規劃,實在活得太累。

她說:“但運動員吃青春飯,他們就沒擔心過你的將來嗎?”

“沒什麼可擔心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前因後果,選擇什麼,就要承擔什麼。”程亦川雙手插在衣兜裡,笑著說,“再說了,我家和彆家不一樣,他們賺那麼多錢,我就是當個米蟲也不會挨餓受凍。”

“你就這點出息?”

“我當然不止這點出息,要不也不會說什麼都要拿冠軍了。”

宋詩意哈哈大笑,點頭:“也對,差點忘了,你可是要拿冠軍的男人。”

夜裡的雷克雅未克,氣溫已降至零下。走了一段路後,四肢就有些冷了。

程亦川問:“你冷不冷?要不我們跑步吧?”

“怎麼,你想跟我比賽嗎?”

“有什麼好比的,好男不跟女鬥。”他一臉不屑。

“喲,程亦川,你還性彆歧視?”

宋詩意停了下來,瞟了眼遠處的一棵大橡樹,“這樣,從這兒跑到那棵樹那兒,看誰先到。”

“你真要比?”

“少廢話,跑完再囉嗦。”

她往地上一蹲,做出了起跑的標準架勢。看她這麼認真,程亦川也正色了,就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也拿出專業起跑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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