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川卻站起身來,說:“走。”
“去哪?”
“帶你去住水邊小屋。”
“我都入住民宿了。”宋詩意拒絕,“總不能浪費一晚的房費?一百來塊呢。”
程亦川回頭衝她笑,“那怎麼辦?我也訂了景區裡的小屋,你說我們是浪費你那一百來塊呢,還是浪費我這兩千來塊?”
宋詩意:“……”
他問:“走不走?”
“你訂了幾間房?”她還在掙紮,“你可以住景區裡,我住景區外。”
“兩間。”他言簡意賅,終結了她的猶豫。
小鎮沿河而建,民居都在水上,潺潺流水,飄搖花草,夜色裡燈火彙成海洋,與靜水樓台相互依偎。
兩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他訂的酒店。一人一間房是真的奢侈,屋子很大,床還是雙人木架床,很有江南複古的味道。推窗往外,有一個陽台,上有一張小幾、兩把凳子。陽台就在水邊,可以看見來往船隻和蜿蜒向前的河水。
宋詩意說:“我的背包還在民宿。”
換洗衣物、日用品都在裡麵。
程亦川說:“冬天的衣服也不用每天換,你先湊合著。洗漱用品這裡也有,比你那民宿高檔多了。”
“……”
他還歧視低端消費。宋詩意白他一眼,把門關上了,心道這萬惡的資本主義。
可住在街邊的民宿,與住在水鄉的河邊,的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宋詩意洗了個熱騰騰的澡,披散著頭發去了陽台,坐在小幾旁看河。
景區已經關門了,剩下的是為數不多住在景區內的遊客,此時對岸的街道上人已經很少,但烏鎮還亮著燈,夜色輝煌中又透著一絲寂寥。
這樣寂靜的時刻,心下卻有一絲莫名的惶然,夾雜著等待與不安。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手機上來了他的消息:在乾什麼。
她低頭看著屏幕,答:看風景。
他:一個人看風景這麼可憐嗎。來來來,我陪你。
宋詩意笑了,還沒來及回答,下一刻,房門被敲響。她一頓,起身去開門,就看見同樣頂著一頭濕法的程亦川,手裡拎了一隻塑料袋,非常自覺地擠進了門。
他看見她時也明顯一頓,因為她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隻穿了件毛衣裙,小腿裸露著,下麵是一雙酒店的棉拖鞋。
“不冷嗎?”程亦川皺眉。
“不冷,屋裡開了空調,坐陽台上也挺暖和。”
程亦川拎著袋子到了陽台,把東西拿出來,竟然是一瓶紅酒,兩隻高腳玻璃杯,最後還有一隻漂亮的香薰蠟燭,和暖黃色的蠟燭罩。
“……”宋詩意匪夷所思,“你哪來的這些東西?”
“從家裡帶的。”
“你跑這麼大老遠,還帶兩隻紅酒杯???”
“嗯,你可以叫我精致boy。”
“……”
他把東西擺好,又把蠟燭點燃,罩上了罩子,回頭命令:“把外套穿上再出來。”
嗬,離了隊裡,他也變得很有氣派了。沒大沒小,還端出了架子。
宋詩意還是把外套披上了,走到陽台坐在他對麵,說:“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程亦川很鎮定:“我什麼時候和你分過尊卑大小嗎?”
她一想,卡住片刻,“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叫我師姐的?”
“除了在日本遇見的那一次,我什麼時候叫過你師姐了?”
桀驁不馴的少年打從一開始就不服她,表麵上叫著宋師姐,實際上也沒有半點師弟的樣子。後來進了隊裡,就開始宋詩意宋詩意地叫起來。她因為他囂張的態度,居然也沒覺得奇怪。
如今一想,才覺得失算,因為沒有師姐弟的距離,這關係轉換起來好像也更容易。要是當初擺出師姐的架子,估計這小子也不敢造次了。
程亦川倒了兩杯紅酒,端起一杯示意,她頓了頓,也拿起了另一杯。酒杯與酒杯相碰時,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明亮而動聽。
潺潺流水,他們對坐著,很長時間裡也隻是懶洋洋說著話。她看著遠方,回頭時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越發洶湧。
夜深了,兩人依然坐著沒動。
宋詩意問他:“不參加比賽,會遺憾嗎?”
“不會。”他唇角含笑倚在那椅子上,像個懶散的富家公子哥,今夜隻穿了黑色毛衣,越發顯得溫和無害起來,“不參加比賽就能換來這麼一個晚上,我賺大發了。”
宋詩意笑出了聲來,“我還怕你哪天醒悟了,後悔因為我耽誤了你的運動生涯。”
程亦川還是那麼懶洋洋地笑著,說:“運動生涯很短,五年,十年,不會更長了。滑雪可以陪我很久,但競技陪不了我多久。所以這筆賬該這麼算,有的人能陪我一輩子,耽誤一點運動生涯的時間把她留住了,就是賺了。”
“你才多大,就拿一輩子說事。”宋詩意有些嗤之以鼻。
“好,那我不說一輩子。不管將來後不後悔,至少今天不來,會後悔。”年紀是他的弱點,他也不以此取勝,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時間會證明。
也許是紅酒也醉人,話題東拉西扯,也變得很不矜持了。
“程亦川,你喜歡我哪一點?”
“每一點。”
“我麻煩你具體一點。”
他思索片刻,笑道:“可能是凶巴巴敲我腦袋的那一點,也可能是明明很傷心但每次都會笑著假裝瀟灑走人的那一點,可能是自己一堆煩心事還總有功夫替彆人操心的那一點,也可能是和我一樣看著雪山的時候眼裡好像有太陽的那一點。”
年輕的他說著略顯天真浪漫的話,漆黑透亮的眼睛很專注地看著她。
宋詩意忍不住挪開視線,心道,你現在的眼睛裡就有太陽。很燙。
“那你呢?你又看上我哪一點?”
她很不客氣地說:“看上你不要臉,剛好我臉皮薄,可以互補。”
程亦川:“開玩笑,我臉皮是出了名的薄。”一邊辯駁,一邊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你再摸摸看,仔細感受一下。”
於是猝不及防的,她的手心貼在了他的麵上。
那一個瞬間,他身體前傾,離她很近很近。她看見他亮如星辰的眼,也看見他潤澤漂亮的唇。手心相觸的是他清俊好看的麵容。
輝煌夜色照耀著他。
風還在吹,帶起她的頭發,吹動了罩子裡的蠟燭。波光搖曳,人影晃動,她的眼前也花了。
他還在低聲問她:“厚嗎?”
她已然分辨不清他在說些什麼,隻看見他一開一合的唇,頓了頓,她湊了上去,主動伸手攀上了他的肩。
到底是誰更主動,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紅酒杯被帶倒了,殘餘的紅寶石似的液體流了一地。蠟燭的罩子被誰的外套蹭歪了,風一吹,蠟燭就滅了。
唇齒相依,舌尖糾纏,氣息不穩,理智全無。
她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攀附著他不鬆手。而他從未如此魯莽過,仿佛用儘全力將她摁進懷裡,死死掐住她的腰。
“進,進屋去。”她氣息不勻地低聲道。
下一秒,天旋地轉,她被人抱起,遠離了這輝煌夜色。屋內的燈光被人關掉,偌大的木架床原來是如此柔軟,身體一墜上去,就陷入一片夢一樣輕盈的漩渦裡。
衣衫散落一地,他年輕的身體滾燙如熱碳,令人戰栗。
窗外有朦朧的光影透進來,她隱約看見了他的輪廓,漂亮而硬挺,運動員的體魄在此刻是如此完美,緊實修長,仿佛古希臘的雕塑。
他們縱情親吻,從眉眼到鼻尖,從唇畔到下巴。他的唇柔軟而滾燙,一路點燃了她。
眼前的女人是白日裡溫暖如朝陽的師姐,卻在夜裡化身女妖,連那散落一枕的黑發都是致命的誘惑。
他低頭吻她,甚至是輕輕地撕咬,不痛不癢,卻又要了她的命。
夜色溫柔,木架床咿咿呀呀發出細微的聲響,窗外流水潺潺,仿佛竊竊私語著屋內的纏綿春意。
作者有話要說: .
我有一條溫暖的圍脖,【容光十分小清新】。
昨天我喜歡的rng在s8失利,很抱歉因為心情太難過,把更新留在了今天。大概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也會想起來就遺憾失落,但電子競技和體育競技也有著相似之處,寫著這個故事也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因為如今心情真的完全契合了。我想了很久,也看到全網因為巨大的失望而噴他們的狀況,最後於我而言,想說的大概就是文案裡的話。
他們愛你年少成名,風光無限,
卻也恨你跌落低穀,巔峰難見。
獨我伴你爬過高山與低穀,等待王者歸來時的風雪漫天。
我喜歡的少年們,願你們來年再戰,我等你們王者歸來時。 </p>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