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二章、以和為貴(2 / 2)

船上有人在哼唱一首已經過時的《造反有理》,也有人在附和著喊口號。

當破船經過一座小山時,船上的人,有男有女紛紛結束了哼唱,齊齊站起身,整了整衣冠,麵向山峰的方向。

其中一個叫洪老四的人慷鏘有力又帶著肅穆的喊“敬禮”,唰唰唰,其他人把右手抬起,對著山峰敬起軍禮。

軍禮有來處,他們卻無歸魂。

“禮畢!”洪老四對眾人說了一聲,又對著山峰喊道:“兄弟們,姐妹們,我們還活著!”

山峰上有一座名不正言不順的“烈士陵園”,安息著他們的戰友。

“活著!”

“活著!”

附和,呐喊,聲嘶力竭!

良久,破船過山,眾人的心情也平複下來。

“老四,這次的活靠譜嗎?”眾人中一個叫臭老九的人說道。

洪老四說道:“靠譜,王桃介紹的。”

“王桃是誰?”八妹問道。

十三點:“王桃你都伐曉得,王辣椒啊,當年打第七次反“圍剿”,她一人一挺機槍,乾掉了緬軍一個排。”

八妹恍然大悟道:“是她啊,她不是很早就離隊了嗎?還在吃刀口飯?”

洪老四、臭老九、八妹、十三點,他們四個人都是當年褲腳兵的老人,70年踏出國門入緬,打了二十來年仗,都僥幸活了下來。

褲腳兵徹底散了以後,他們也沒有去處,隻好在緬北呆了下來,成了雇傭兵,誰給錢,他們就幫誰乾活。

洪老四:“她吃的刀口飯和我們可不一樣,背後有大老板,日子好過著呢。算她沒忘記我們這些老戰友,這次給的活不難做,價錢也給得足,都自己當心著點,不要陰溝裡翻船。”

“老四,這趟活是不難做,難就難在做完活,我們怎麼跑,那裡可是萬象,很容易被堵在裡麵出不來。”臭老九說道。

洪老四:“我已經想好了,雖然目標是個富商,家裡應該挺肥的,不過這次我們就不順手牽羊了,在外麵進行遠程狙擊或攻擊汽車,乾完活就從胡誌明小道跑,找找那幫越南猴子,他們肯定有隱秘通道。”

十三點:“這次我要掛了,你們彆把我埋山上了,麻煩你們把我燒了,骨灰撒入東海,二十四年沒回家了,我想飄回去看看。”

“年輕的朋友,你來自何方?我來自滬海的黃浦江畔,如今就要來到這裡,這偏僻的山寨安家落戶。火車啊,火車,你慢慢地開,讓我把娘來望一眼,娘啊,娘啊,我的……”

其他人沒有回答十三點,隻是不約而同地的唱響《滬海知青之歌》。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開封有個南青天,鐵麵無私辨忠奸,江湖豪傑來相助……”

南易在尼斯又呆了兩天後,便飛到紐約。

正值周末,今兒一大早,南易還有南若玢、範紅豆、南有窮四人就到法拉盛跳蚤市場賣菜。為了招攬生意,南易被分派的任務是唱歌,這不,已經在唱著了。

“大媽,彆光聽歌,瞧瞧這紅薯葉,今兒一大早雞鳴之時摘的,您瞧瞧這尖尖,多嫩……不稱斤,35美分一把,您隨便挑。”

被南若玢招攬得大媽一邊挑著紅薯葉,一邊嘴裡嘀咕,“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賣上菜了,我小兒子跟你差不多年紀,他還在念大學呢。”

“唷,大媽,您兒子在哪所大學呢?”

大媽自傲地說道:“富爾頓蒙哥馬利社區學院,這個學校在紐約算得上好學校。看你年紀還不大,回學校好好念書,也去念大學。”

“哎,大媽您說得對,我也想念大學,這不,在這賣菜籌學費,大媽您多買點菜,算是支持我念大學了。”南若玢順杆說道。

“好好好,小姑娘嘴真甜,我多買點。”大媽心情愉悅地說道。

一首《包青天》唱完,南易來了一段freestyle,“賣菜,賣菜,大家快來買。什麼菜?韭菜。韭菜老。有辣椒。辣椒辣。有黃瓜。黃瓜一頭苦。請你買點馬鈴薯。馬鈴薯,昨天買的沒吃完。請你買點蔥和蒜。

光買蔥和蒜怎麼吃?

請你買點西紅柿。

西紅柿,人人愛,又做湯,又做菜。

今天吃完明天還來買。

一九九三年;

蔬菜還沒賣完;

妻子躺在紐約中醫院裡,叫得那麼慘;

賣菜,賣菜,新鮮的空心菜;賣菜,賣菜,美味的卷心菜;賣菜,賣菜,吃得好明天再來買。

李雷;

資本主義國家,沒有你溫暖的家;

韓梅梅;

這裡沒有叫polly的鸚鵡,沒有人民企業家;

這裡隻有資本家,隻有猶太人,十歲上街賣菜,阿德勒。”

南有窮走到南易身邊,扯開嗓子,“金風送喜來,老板發大財,我要恭喜漂亮老板生意做起來,賣菜,賣菜,苦瓜、冬瓜、黃瓜、南瓜、佛手瓜,茄子、豇豆、卷心菜,西紅柿,人人愛,快來買,快來買……”

南易:“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塊,這樣的夜無法打車回來,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塊,其他的錢都落入彆人口袋,賣菜,賣菜……”

南有窮:“大同世界到底同不同,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金發碧眼黃皮膚會不會相同,如果懂得博愛的道理就會相同,賣菜,賣菜……”

南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菜也鮮,我的瓜也鮮,賣菜,賣菜……”

南易:“黑頭發,黑眼珠,黃皮膚,我們來自一個地方,老鄉啊,老鄉。”

南有窮:“彆看我像老外,您好,我家住在南大後倉柳巷,隔壁還住了個宋老三,桃葉兒那尖上尖,柳葉兒就遮滿了天。”

合:“賣菜,賣菜,種在自家院子裡的蔬菜;賣菜,賣菜,種子從羊城來的家鄉菜;賣菜,賣菜,沒打農藥的好蔬菜;賣菜,賣菜,華國人不騙華國人,都是一水的新鮮菜。”

“哎呀,小姑娘,你不要再灑水了啦,一斤菜有三兩水啦。”

範紅豆:“阿姨,我們論把賣,不稱重。”

歌曲哼完,南易逮著一個年輕女人也開始招攬生意,“買點荷蘭豆,我跟你講,你買回去,兩頭尖尖一掐,邊邊的莖撕掉,把水燒開,往鍋裡頭倒點油再撒點鹽,荷蘭豆放進去焯一焯,這樣的荷蘭豆你拿去炒就會翠綠翠綠,不會蔫。”

“好哦,幫我抓夠做兩盤的。”年輕女人被鼓動起來。

“兩盤怎麼夠,我跟你講,你彆告訴彆人,荷蘭豆吃了能美容哦,皮膚會變得水嫩水嫩的。”南易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的臉嫩吧,我跟你講哦,我快四十歲了。”

年輕女人被南易逗笑,“咯咯咯,好吧好吧,我多買點。”

“好嘞。”

兩大兩小賣力地招攬著客戶,菜一點點變少,錢罐子裡的美分一個個增多,中間還夾雜著幾張一美元、二美元的紙幣,沒罐過半。

賣到十點,來買菜的人變少,皮卡的車鬥也已見底,南易大手一揮,收攤打道回府。

一列車,排出去半裡路,浩浩湯湯的過橋駛向斯嘉麗莊園。

回到莊園,四人稍稍洗漱又來到碼頭的釣具間,一人拿一個釣竿,在碼頭上排成一排,魚鉤一入海水,一人抓一把瓜子,邊嗑邊嘮嗑。

南若玢:“爸爸,日元還看漲嗎?”

“你覺得美國和日本的新經濟夥伴關係框架能不能順利談成?”南易從腳邊的桶裡撿起兩個生蠔扔向往他漂浮過來的海獺夫妻,“有窮,它們叫什麼?”

南有窮:“亞當、夏娃。”

南易臉頰瞬間發黑,莊園裡的動物不是“易”字輩,就是“亞當”,現在他的名字開始下海了。

“爸爸,應該不會順利,一個貿易順差,一個貿易逆差,美國的貿易赤字40來自日本,其中的60來自汽車工業,美國從日本進口汽車一項就占到貿易逆差的25,如果能將這部分的逆差降下來,對於整個美國的貿易逆差減少的作用顯而易見。

美國肯定想讓日本的汽車巨頭‘自願’每年進口一定數量的美製汽車配件,這樣不但可以壓縮日本汽車工業的利潤,也可以減少貿易逆差。

這樣做對美國有利,但是對日本不利,日本方麵不會輕易答應,新條款想要簽訂誰知道要到猴年馬月。”

“呸。”南易吐出卡在嘴裡的瓜子殼,“這不就很清晰了嘛,新條款不容易簽訂,雙方自然要在桌子底下互相捅刀子,彙率不難做文章,日元升值對美國有利。小丫頭,你是想下注彙率,還是想下注汽車工業的股票?”

南若玢:“都要,看多美國汽車股票,看空日本汽車股票。”

“小玩玩就行了,早跟你說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享受大學時光。”

南若玢吐吐舌頭,“我隻是課餘時間玩玩。”

“彙率可以早點關注,其他的再等等,等《烏拉圭回合一攬子協議》的條款出來再說。聽到風聲,可能會涉及糧食貿易,日本的糧食市場被迫放開,對我們也不是什麼好消息,希望日本內閣有骨氣一點,寧死不放開市場。”

在農協的帶領下,整個日本的大米相關會社非常有默契地一起進行品牌大米戰略,大米價格居高不下,大家都保持不錯的利潤。一旦稻米的進口被打開,大米市場就會受到衝擊,這對報國米轂會社不利。

“爸爸,你想得真美,日本扛不住。”南若玢嬉笑道。

“是啊,扛不住,等著看合約裡日本每年的義務進口量吧。”南易拍了拍手,身體後轉,挑了一塊尖尖的石頭扔給海獺,海獺接住石頭,在自己的肚子上砸起了生蠔。

“喵!”

隨著一聲清脆的貓叫響起,南易的身後響起成片的貓叫。

再次轉頭,南易看見易仔蹲在他身後,在其背後,是數量達四五百隻的貓咪軍團,其中不乏隻有三四個月大的小奶貓。

“有窮,易仔現在幾世同堂?”

南有窮搖頭,“不知道,沒法統計。”

“喔。”

南易頷首,向易仔伸出手,易仔見狀,一個跳躍就到南易的大腿上,已經十幾歲的易仔依然老當益壯,看它的狀態,活過二十歲應該問題不大。

在南易擼易仔的時候,一隻花豹悄悄地來到男友窮身後,後肢直立,腹部趴到南有窮背上,前肢在南有窮頭上一陣撓,把頭發弄得亂糟糟。

“大易仔,下去,不要弄我頭發。”

花豹是貓科動物,隻要從小擼它,就能擼得服服帖帖,擼成一隻豹紋大貓。大易仔是南有窮從小擼到大的,或許在它眼裡,南有窮是它爸爸。

大易仔被南有窮從身上趕下去後,又去撩撥易仔的不知道幾代孫,易仔一見,不乾了,身體立起繃直,衝著大易仔凶狠的喵了一聲。

大易仔不甘示弱,也衝易仔叫道:“啊哦,啊哦,哦嗚,哦嗚。”

大易仔喉部的空腔回音不小,但是叫聲一點氣勢都沒有,直接被易仔給壓製住,易仔又喵了一聲,貓咪軍團裡的成年貓立即往大易仔撲過去。

大易仔見狀,嘶吼一聲“哦嗚”,撒開腿就跑,到了一百米處,蹭蹭蹭幾下就爬到樹上,四肢抱著一根粗壯的枝丫,看著已經追到樹下,把樹團團圍住的貓咪突擊隊瑟瑟發抖。

“阿德勒,你把大易仔養成寵物了。”看完熱鬨的南若玢對南有窮說道。

“它就是我的寵物。”南有窮應了一聲,又衝易仔說道:“易仔,不許欺負大易仔。”

“喵。”

易仔衝貓咪突擊隊叫了一聲,群貓聞聲立馬從樹下撤走。

南易甚是稀奇,易仔雖然是奶奶輩,可以前在群貓之間可沒這麼大威信。

“有窮,家裡是不是又添了其他動物?貓咪怎麼變這麼團結了?”

“沒有,上個月,易仔家族和兔猻家族乾了一架,被收拾得很慘,現在易仔家族都不敢單獨行動。”

“我說呢,難怪了。”南易恍然大悟。

貓咪會繁衍,兔猻自然也會,經過幾年的發展,莊園裡兔猻的數量也已經達到七十幾隻。兔猻雖然也屬於貓科,長相看起來又有點蠢,但見到貓咪,一隻兔猻完全可以朝貓群叫囂:“我要打十個。”

小插曲過去,南易又對坐在他右側的範紅豆說道:“紅豆,最近在學校沒遇到什麼事吧?”

“沒有呢,挺好的。”

“和國內過來的同學多走動,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國內的金融路線上主要會是政策性金融,人有遠近親疏,實操上……”

“乾爹,我知道,實操會變成權力性金融,輸贏的關鍵不在專業性實力,而是取決於離裁判的遠近,我知道應該和哪些人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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