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見過米原康正這個名字,也看過他的攝影作品,水平真不咋地,隻不過他的作品大多屬於私房照,天然帶有吸睛屬性,重內容而非技巧。
“米原桑,你可以叫我南易,你有製作雜誌的團隊?”
隨著東愛熱播,永尾完治這個名字已經人儘皆知,再用就不合適,南易也沒打算再給自己安個新日本名。
米原康正頗有些自得地笑了笑,“這就是我主動來和您打招呼的原因。南桑,如果我能幫您聯係到一個完整的專業團隊,而且,三天之內就可以開工,不知道您對此有沒有興趣?”
“有興趣,米原桑,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找了一間咖啡館,南易和米原康正傾談了一個多小時,從對方嘴裡了解到更多的個人信息。
米原康正,現年36歲,畢業於東京學習院大學,在大學期間就去了集英社打工實習,畢業之後,一直從事與雜誌出版相關的工作。
由於性格比較跳脫,不喜拘束,他在畢業後的近十年時間,輾轉於東京的各大雜誌社,做過編輯、攝影、廣告擔當、自由撰稿人等職業,在雜誌出版這個行業裡,可謂是經驗豐富,人脈廣泛。
至於什麼SAMASAMA事務所就是為了方便簽合同和資金往來,隻是一個皮包公司。
遇到米原康正,南易算是瞌睡遇到枕頭,雙方約好兩天後在米原康正經常合作的攝影棚迷の霧見麵,到時候團隊聚齊,大家再聊聊合作的細節。
聊完,正要從咖啡館離開,南易的電話響了,陌生號碼,接起來一聽,對麵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寒暄一句,說完自己的名字叫穀口愛,然後就是自我介紹。
大概是擔心南易這邊掛掉電話,穀口愛的自我介紹急促連綿卻有頭緒,打電話之前應該彩排過。
當南易聽到對方在禦木本工作,上個月拿到的獎金就有500萬円,且在禦木本之前,15歲—18歲之間,做過女公關,他就有了見見對方的興趣。
還是同一間咖啡館,四十分鐘後,南易見到了穀口愛。
眼神犀利、全身乾練,是穀口愛給南易的第一印象,黑色套裝搭配白色絲巾,手挎愛馬仕Birkin,又加成幾分商務氣質,走向南易的步伐優雅、沉著,坐下時氣定神閒,目光毫不畏懼地放在南易臉上。
見到南易之後,穀口愛覺得自己沒有來錯。
穀口愛,1967年出生在兵庫縣蘆屋市。在她的童年時代,所承載的東西遠比同齡人多,那時由於父母經商,家中隻留下她和妹妹兩人。妹妹餓了,當時沒滿10歲的她站在大大的鍋前,艱難地為妹妹做飯。
當時的她自然是意識不到,這樣的生活已經算是幸福的。因為比起她15歲那年的經曆,一切太過不值一提。
都說孩子是父母的珍寶,這句話在她身上並沒有得到印證。
她的父親生意失敗並失蹤,留下4000萬円的貸款。母親也不稱職,因經濟問題離開家,至今未歸,兩個大人把所有的難題都留給還沒有成年的兩個女兒。
一麵是無法按時償還貸款,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扣留抵押,住的房子被強製拍賣;一麵是自己和妹妹正在讀書,沒有任何經濟來源。
來自家庭破裂和經濟負擔的雙重壓力,讓當時還在上初中的她病倒。
然而,生活並不是一場可以隨心所欲便可退出的遊戲,為了生計和還債,她放棄上高中的打算,選擇了一條賺錢比較快的道路——做女公關。
那時她已經長開,化完妝外表看上去很成熟,就算偽造年齡也不會被人發現。
就這樣,年僅15歲的她,周旋於形形色色的客人之間,被動打磨掉原來的不知世故。和她一起工作的是沉浮多年的女前輩,日本職場上女人的勾心鬥角、排擠爭奪,在這裡被放大著,她清晰地感知著。
好在她足夠努力,也足夠堅持,她的辛苦得到了回報,隨著一瓶瓶酒喝下,她也漸漸成為店裡業績的第一名,終於在她十八歲的那年,還清了家中全部債務。
這似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壓在她身上三年的擔子終於卸下,她不會再為欠債而煩惱。
但事實並非如此,當時是為了還債而身不由己地加入女公關行業,當一直以來的目標實現,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她迷茫了。
長期以來大量的飲酒,晝夜顛倒帶來的生活節奏混亂,使她的心中充斥著不安和恐慌。
“女公關的工作收入很高,但我在夜的世界看不到光明,我應該換份工作。”
一番仔細思考,她選擇辭職換工作。
有之前做女公關學到的經驗和人情世故,她在禦本木的新工作做得非常順利,一年時間就成了銷冠,年底也拿到一筆豐厚的獎金,加上以前的儲蓄,她不再為金錢發愁。
而此時,她卻意外地發現,金錢並不能真正填滿她在精神世界中的缺失。現在似乎賺再多的錢,都不那麼重要,取而代之的是她對自己低學曆的自卑。
在珠寶店工作,她接觸的客戶都是高學曆和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們的見識和談吐讓初中畢業的她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