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兩個一等功,活的(2 / 2)

阮梅又重重地剜了南易一眼,「這是哪裡的叫魂方法?」

「很多地方是這樣的,反正套路都差不多,有的灑水,有的撒米,我奶奶小時候就是撒米給我叫魂。」

「哦,認真點,給我唱首歌。」

「好。」

這次,南易沒有再玩鬨,認真地哼了一首《大罾歌:海底珍珠容易搵》,「妹啊咧,海底有珍珠咧,容易搵咧,妹呀囉,妹呀咧,真心咧,阿妹世上難咧,尋啊咯。」

阮梅越聽,眼睛越是明亮,等南易唱完就問道:「你怎麼會這個?小時候,媽咪經常唱給我聽。」

南易輕笑一聲,「我知道你想聽我說是專門為你學的,可惜不是,從若玢那裡學來的,她有一個小學同學是疍家人。」

「你不能哄哄我?」

「哄人是我

的職業,要收錢的。」

「討~厭!」

南易在醫院陪了阮梅三天,工作一點沒耽誤,出院後,跑了一趟椰城,陪翹首以盼的蘇夢待了一個星期,返回京城的途中,還去看了一趟兒子,等他回到京城,離除夕僅剩兩天。

1996年的春節與往年的區彆不大,隻有一點小細節上的差彆,去年在南陳酒之外,還會備一點名氣很大的孔府家酒,今年換成了名氣更大的秦池。

6666萬的標王嘛,廣告作用還是不錯的,據說成為標王後一個月就簽訂了4億的銷售合同,這個消息是從報紙上看到的,頗有自賣自誇的廣告嫌疑,南易隻當作樂子看。

拜年過後的正月,南易和劉貞該吃清湯寡水,好好刮刮肚子裡的油,抽著空,去了一趟電影院,看了正在熱映的《阿甘正傳》。

三月的下旬,南易被厲儀征召喚,作為一個小角色加入一個規格很高的視察組,前往魯省東武調研小企業改製,曆時五天半。

這次調研之旅,讓南易知道國家即將對國企采取「抓大放小」的戰略,大小是指國企規模,抓的意思就是重點扶持大型國企,放的意思就是放開管製,股份製改革和轉讓的緊箍咒都鬆開,讓小國企隨意撲騰。

抓大的具體概念一開始還比較模湖,過了一段時間,雖然「抓大放小」的政策還沒有刊登在報紙上,但有辦法的人已經打聽到,抓大的概念也逐漸清晰——全力扶持從市場中衝殺出來的優質企業,把它們儘快送進世界500強。

進入世界500強儼然成了一項國家經濟目標,隻不過當南易把注意力移開的時候,依然沒有明確的文件下達,也沒有挑選種子選手的音訊。

但,暗風已經刮起,綠核發展的門檻踩踏的人愈發得多,幾天的工夫就被盤出包漿,南易無法再保持超然和閒庭信步,人手不足,他也被項目勾著往外地跑。

前期考察、中期談判、末期資金到位,幾個項目的流程需要穿插在一起,經常是今天研究化工,明天機械,後天煉鋼,不是在調研,就是去飯局的路上。

走到哪裡都被熱情招待,美酒、佳肴,看似無害,其實喝酒一級棒的廠花作陪,歪心思不用起,主題就是灌酒,南易經曆一次就怕了,後麵是每逢酒局就亮出「進口」胃藥(維生素C),推說醫生不讓喝酒。

在忙碌之餘,南易還一邊關心不二藥業北上摘桃子,既然是放小,對不景氣的國企藥業展開收購就成了可能。

不二藥業的第一個目標是川蜀雨城製藥廠,這家製藥廠是國內生產中藥針劑最早的廠家之一,到去年底,這家老牌國企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全年產值隻有1000多萬元,利潤僅2萬元。

不二藥業的收購團隊過去談了半個月,1700萬把它拿下,雨城製藥廠的抬頭不改,隻改了下後綴,更名為雨城藥業,業務也不改變,繼續生產中藥針劑,隻是把牌子改成「不二」,進入不二藥業搭建的銷售渠道。

拿下第一個目標,朝著第二個目標過去的時候,不二藥業遇到了強勁對手,同樣是出山摘桃子的九三藥業。

九三藥業坐臥深甽,這幾年發展得相當不錯,九三品牌響徹國內,舉目四顧,像它這樣既有國企血統,又有資金、品牌和銷售網絡者,幾乎沒有幾家。把企業交給九三,不但能救活企業,且沒有賤賣國有資產的嫌疑。

因此,九三藥業每到一個省,一二把手都會出麵接待,到了市縣,更是能驚動五大班子集體迎送,各地媒體也是追蹤報道,熱烈捧場。

相對的,不二藥業的收購行為卻是沒有媒體問津,更沒有大排場迎送,雨城的領導班子估計還有「賤賣」國有資產之擔憂,巴不得把事情辦得悄無聲息。

不過,觀望了一段時間,南易和皇甫鳴都發現九三藥業不僅僅隻是對醫藥相關的企業下手,簡直就是生冷不忌,食品、旅遊飯店、製酒等等行業的企業都往口袋裡裝,儼然是衝著500強的目標去的。

既然如此,這就好辦了,南易讓皇甫鳴飛過來,兩人對照地圖和國內的藥企名錄,篩選著適合收購的目標,等這一步的工作結束,皇甫鳴飛回椰城,找段文軒商量借牌子,即椰城借個藥企的牌子給不二藥業當跳板,用借的牌子之名義去收購其他藥企,收購一家,產權明晰一家。

而作為回報,不二藥業收購的藥企會把生產和銷售隔離,把大部分的銷售流水都留在椰城,另外再注冊一家新公司,該公司持有不二藥業5%的分紅權,椰城市裡持有該公司65%的股份。

如此一來,椰城市裡既能收取到不菲的地稅,又能分潤不二藥業壯大之紅利。

椰城怎麼說也是特區,有敢為天下先的氣魄,同時政策又比大陸先行一步,並且借牌子不算是多大的事,要擔的責任不多,南易相信段文軒會答應。

這般操作,稍有孟浪,但南易不想等更好的時機到來,他一是想掩耳盜鈴,不與那幫真正侵吞國有資產之徒同流合汙。

二是藥企的利潤高,肩膀厚實,扛得住被收購企業的一係列負擔,就算因為一些瑣事在當地待不下去,跑路也容易,畢竟藥企的固定資產較輕。

即使不用跑路,工廠搬遷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大部分藥企都處在城市未來式的好地段,即使地上的資產全虧,隻要地皮在,收購就不會虧。

三是搶時間爭速度,在彆人沒琢磨過味來之前,先一步完成收購的舉措,節約成本和不必要的競爭。

皇甫鳴的借牌行動很成功,和椰城市裡談妥之後,他跑了一趟國名銀行,沒費多大的勁,從銀行擼了一筆金額一億、借期兩年的貸款。

不二藥業的發展已經進入軌道,過了需要扶持的階段,如非挽救大廈將傾,財務小組不會再對其注入資金,需要資金先從外麵銀行擼,不好擼再找自己的銀行。

如果一有資金的需求就注入新資金,會讓管理者產生依賴心理,進而失去修煉國內企業生存藝術的重要一項技能——和銀行打交道。

南氏雄厚的資金儲備既是為了給旗下產業初創之時,扶上馬再送一程,又是給出現危機之時,有挽救價值的產業兜底,不會讓產業負責人陷入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悲壯,正常經營中的資金需求,就把自己視作獨立的個體,該找銀行就找銀行。

事實上,除非有情策委下達指令,不然南國銀行體係對兄弟單位沒有任何優待,給外麵的客戶什麼條件,兄弟單位就享受什麼條件,最多在風控環節能享受一定的便利。

兄弟單位嘛,婆婆是同一個,不擔心「客戶」賴賬,高危評價也不是不能批一點,隻要頭上的婆婆有救的心思,南國銀行就不怕收不回貸款。

南氏的宗旨,生意就是生意,是生意就談利益,少扯有的沒的。

南易見過太多以交情為紐帶的企業,在壯大後合夥人為了蠅頭小利割袍斷義,甚至刀劍相向,在失敗後更是互相埋怨,恨不得把對方全家砍死。

能理智思考之人,根本不會把友誼帶到企業經營活動中,這個世界根本不會給友誼型企業壯大的空間,哪怕是兄弟單位之間的友誼也隻能存在經營活動之外的範疇。

就猶如之前南若玢找想找南國銀行借款,把電話打到南易這裡,南易給南國銀行打的電話,並不是下達指令,而是提供一個變相的擔保——收不回貸款,由他扛。

在奔波中的六月,南易在報紙上看到經濟專家紛紛發文鼓吹大宇模式,說它是東方式的,完全可以移植到國內。文章

都刊登在喉舌性的報刊上,由此可見,上層對「500強」概念已經有了方針,確立種子選手,挑選優質企業注入,打造航空母艦。

南易在書店買了一本金宇中的《曠世偉業》,拜讀之後,提筆撰寫了一篇文章《銀行的錢是誰的?》,文筆辛辣,道儘銀行之本質,等寫完,南易自己讀了一遍,隨即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理由,說什麼大實話。

提筆,又寫一篇《子鼠花開,中華航母征四海——論財團式經濟模式九***優點》。

洋洋灑灑五千字,結局依舊垃圾桶。

理由,要點臉吧。

算了,還是等下次機會再打造南專家的人設。

南易就此作罷,心思放回到工作上,繼續奔波勞碌,碾壓大禹,卅過家門而不入。

金秋九月,京城氣溫來到31.8攝氏度,有風,天不太熱,但要吃黃沙,南易從綠核發展的事務中抽身,變得悠閒。

9月7日,白露。

正值周六。

老洋房的臥室裡。

床上扔著一堆衣服,南易站在化妝鏡前,一件接著一件往身上比畫。

他,心情萬分激動。

昨天人武部來人通知,做好準備迎接喜報!

兩份,一起來。

試過一件,南易又拿起另一件在胸前比畫,「你說我穿這件好不好?」

被埋在衣服堆裡打掌機的劉貞,頭也不抬,「好看,好看。」

「可我還是覺得風格偏商業,要不要樸素一點?」南易看著化妝鏡中的自己,不厭其煩。

「好好好。」

「姓劉的,太敷衍了,抬起頭來。」

劉貞目光離開掌機液晶屏,抬起頭,掃了南易一眼,接著一臉嫌棄,「是兒子立功,又不是你,你穿什麼重要嗎?再說,十天以後才來,急什麼急。」

「廢話,老子頭發還沒白,兒子就立一等功,還是兩個,蠍子拉屎,全國獨一份,我能不激動啊,嘿嘿,小兔崽子,沒白養。」

南易語無倫次,渾身被喜悅充盈,程度超過見到南有窮降世,第一次有自己血脈的那一刻。

「我生的,關你屁事。」

「沒我,你一個人能生出來?」南易瞄了化妝鏡一眼,看著鏡中倒映出已有一百四十多斤的劉貞,無奈歎氣,「不是我說你,真該減肥了,豬一樣,在街上撞見外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認你是我媳婦。」

「你才是豬,我這叫珠圓玉潤。」劉貞不服氣地說道。

「嘁,三十四歲了,要點臉。」

南易懟了一句,又試了幾件衣服,最終挑中一套很符合鄉鎮企業家形象的西裝,搭配一件領子起毛的襯衣,看起來相當不錯。

劉貞看似對南無為立功不在意,可之後的幾天,南易總能看到她莫名其妙就會笑出聲來,9月17日那天,當戴上綬帶,扛上「一人立功,全家光榮」的榮譽,迎回穿著軍裝,胸戴大紅花,胸戴兩枚勳章的南無為時,劉貞還是哭了,有喜,也有心疼憐惜。

外人還在時,並未太澎湃,等送喜報的部隊、地方領導,來觀禮的親戚一走,劉貞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數落南易,怪他心狠,兒子剛十歲就往部隊送,數落聲一浪接一浪,把南易和南無為搞得麵麵相覷。

南易沒法勸,也不好意思勸,他的確是心狠了一點,這一點,他無可推托,他隻能求助南無為,「兒子,你勸勸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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