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落夜,南易又偷偷摸摸的請了一張灶君畫回來。灶台上沒神龕,神龕裡沒灶君,他總感覺少點什麼。
……
“貞兒,為了減少一點我們以後的麻煩,你現在要去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借錢!找知青點的每個人借錢,就跟他們說,咱們這座宅子,要花兩千塊才能買下來,我交了200塊,你一分錢沒交,心裡很過意不去。而且,三年時間錢沒還清,這宅子就要被收回去。
總之,把自己說的越慘越好,最好還哭一鼻子。
按照我的預計,林光偉和區靜應該會借錢給你,厲亥也會借,不過他自己都沒錢,有心無力。趙紅妝也許會借你一點做做樣子,其他人應該不會借給你……”
“哥,你為什麼要讓我這麼做啊?”
“咱們得了這麼大一個宅子,大隊的人還好,這宅子是他們不敢要,咱們得了,他們也不會眼紅。可知青點就不同了,他們肯定會有人眼紅,而且還不隻是一兩個。
咱們不把自己弄的慘兮兮的,讓他們心裡平衡一下,鬼知道他們會怎麼在背後算計。
便宜咱們得了,得讓他們心裡得到平衡。仇富,見不得彆人好,這是大部分人的真實心理。
你記住一句話——財不露白。
好日子咱們關上門過就行,不用讓彆人知道。”
“嗯,那我現在就去?”
“去吧,我在割革命草的地方等你,如果借錢結果不理想,你就到那裡找我。”
“好。”
劉貞走後,南易過了五分鐘也離開宅子往河邊走去。
在河邊抽了兩根煙,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不到一點,南易就看見劉貞的身影。
等走到南易身邊,劉貞就哭喪著臉說道:“哥,隻有區靜姐借了我10塊,光偉哥和厲哥沒錢,其他人也跟我說沒錢,其實我知道柯紅星和江碧雲有錢的,她們……嗚嗚嗚,我人緣太差了。”
“哈哈哈,傻丫頭,不要胡思亂想。”南易撫了撫劉貞的頭,“一會,你就裝暈,我沒讓你醒過來,你千萬彆睜眼。”
“啊?”
南易說完,抱住劉貞就往河裡跳去。
“啊啊啊……哥,我不會水。”
“不用慌,你彆亂動就行,哥不會讓你有事。”
南易捂住劉貞口鼻就往水下沉去,幾秒鐘後就浮了上來。
“好了,你可以開始暈了,我不說,你千萬彆睜眼。”
“唔,知道了。”
劉貞點點頭,把眼睛給閉上。
帶著劉貞遊到岸邊,南易就把她橫抱了起來,哭嚎著往大隊部跑去。
“貞兒,貞兒,你可千萬不要死啊……”
“你死了,讓我怎麼跟你家裡交代啊……”
“老天爺啊,救救我家貞兒吧……”
“冼叔,冼叔……”
快到大隊部,南易的嚎叫聲就更大了,一路上,他已經應付了不少人的詢問。
“怎麼了?怎麼了?”
冼耀東聽到嚎叫,從大隊部裡探出頭來。
“冼叔,貞兒溺水了,還沒醒呢,快……快開船,送她去衛生院。”
“噢噢噢,來了。”
冼耀東在前,南易抱著劉貞在後,兩人往河邊的埠頭跑去。
等船開出幾分鐘,南易才對她抱在懷裡的劉貞說道:“行了,你可以醒了。”
“哥,剛才我差點沒憋住要笑了,你嚷的太好笑了。”
劉貞睜開眼,咯咯咯的笑起來。
“還好你沒笑,你一笑,可就前功儘棄了。”
“冼叔,衛生院那邊說好了嗎?”
“都說好了,就按照你說的,肺炎,會傳染,最好半年不要和彆人接觸。”冼耀東鬱悶的說道:“我說,你不想讓劉貞乾活,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乾嘛搞這麼多名堂。”
“我這不是讓你好交代點麼,未來半年,貞兒都不會上工。我看了最近的《喉舌報》,報紙上都說了,上頭已經在商量恢複高考的事情。
十年啊,冼叔,咱們國家十年沒有出過正兒八經的大學生了。我押注,今年就會恢複高考,我得讓貞兒好好學習。”
“要是你沒猜中,今年不恢複高考呢?”
“沒猜中就沒猜中唄,讓貞兒好好歇一段時間也挺好。”
“你啊,割豬草的活,她停下就會有人頂上,她以後想繼續乾,可就沒得乾了。”
“沒事,萬一我真猜錯,到時候我就想辦法送貞兒參加工廠招工考試。”南易無所謂的說道。
“得,隨便你。我跟你說,你要的潛水裝備過兩天就到,咱們的營生很快可以開始。”
“行,東西到了咱就開乾。冼叔,咱們下水沒問題吧?”
“沒事,我這張老臉就是可靠的保證,咱們文昌圍的船本來就可以開進深甽灣。再說,兩邊有規定,深甽灣水裡屬於三不管地帶。
不然,你以為那些遊水的,真這麼容易遊過去?
下水了又能怎麼樣,站在岸邊,機關槍一陣突突,一個都彆想過去。
不就是兩邊說好了麼,咱們這邊,隻要人下水,就放任不管;香塂那邊,隻要人跑到市區也就不抓,這叫抵壘政策。”
三人到了公社,冼耀東去拿病曆,南易和劉貞去供銷社,買了一遝海碗,又買了一遝飯碗,三個菜盆。
本來沒必要買海碗,隻是可惜菜盆就隻剩下三個,沒轍,隻能用海碗代替。
這時候,鄉下用菜盆的確實不多,都是拿海碗裝菜,供銷社也沒有必要多上菜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