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我看這丫頭挺好,你們可以試著處處。我跟你說,我們家都喜歡你,你要真和梓琳丫頭成了,那我們都中意。”
葛翠竹的老公叫冼耀榮,冼梓琳的爸爸叫冼耀古,冼耀東、冼耀華、冼耀威、冼耀國、冼耀榮、冼耀古,這六個都是叔伯兄弟。
要麼爺爺輩是兄弟,要麼父親輩是兄弟,真扯起來都是一家人。
唉,文昌圍的所有社員算起來,推到太爺爺那輩,一共才分成六十二房,往前推七八代就全是親兄弟。
本來文昌圍就是明末時期,一對親兄弟建立起來的,這一支的曆史並不長。
“阿嬸,你就彆亂點鴛鴦譜了,我自己還沒活明白,男女的事晚幾年再說吧。”
“你呀,又沒讓你現在娶梓琳丫頭,你們就處處,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也沒人逼你。”
“嗬嗬嗬……”
秀才遇媒婆,除了裝傻,也乾不了其他。
“甭給我裝傻,後天陪梓琳去看電影,你去了,我還給你記滿工分。”
“好好好,我去還不行嘛。”
“說好了,你可彆給我到時候玩裡格楞。”
“放心吧,我說去,肯定就會去。”
收工,到河邊埠頭洗泥腿,昂居正悠閒的坐在埠頭上釣魚。
“為麒,有釣到嗎?”
“沒,釣不到。”
“你拎起來看看。”
昂居依言把魚鉤拎起來,魚鉤上光禿禿的,根本沒蚯蚓。
“都沒餌,魚怎麼會咬鉤呢?”
“不要餌,我學薑太公……戲文裡說的。”
昂居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笑容,雖然看起來有點傻氣。
說來也奇怪,好像鄉下每個大隊,都有一個類似昂居的人,而且多半是小時候燒壞了腦子。
真是迷之巧合。
“天快黑了,明天再釣,回家吃飯去。”
“再釣一會。”
“那你慢慢釣,當心點,不要掉河裡去。”
“嗯嗯。”
走過河上的橋頭,南易還是會回頭張望。
他有時候很羨慕昂居這樣的人,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
第二天,午後。
龍王不知道是被魏征嚇著,還是被電母扇了耳光,洗腳水一盆盆往下倒——大雨滂沱。
南宅的院門被敲開,南易一看是林光偉。
“怎麼了,大雨天還跑這裡來,進去坐坐?”
“不進去了,就在這裡說。”林光偉抹了抹臉,說道:“南易,請你幫個忙,幫我弄一個汽車內胎。”
“你這也太為難我了,這東西我哪有門路搞。冷不丁的,你要這玩意乾嘛?”
南易其實已經猜到,要汽車內胎還能乾什麼,當救生圈用唄。
林光偉這擺明了想逃塂啊。
“你彆管,那你能借我點錢不?”
“不借!”南易斷然拒絕,然後又話鋒突轉,“不過,今晚九點整,河邊埠頭上肯定能撿到錢。”
林光偉臉變黑又變紅,“好,不借就不借……九點?”
“嗯,今天初九,九九當歸一,九點的月色最好。”
“走了。”
林光偉說完就離開。
南易合計著,搞一個汽車內胎,再買點吃食,一百塊應該是夠了。
不知道是他一個人,還是帶著區靜。
林光偉和區靜之間有點曖昧,捅破一層紙,兩人就是男女關係。
下午兩點,雨停。
南易把襯衣塞到褲子裡,解放鞋的鞋帶紮緊,背上德式水壺,就往大隊的曬穀場跑步前進。
“報告連長,民兵戰士南易前來報到。”
到了曬穀場,小跑到冼耀國邊上,南易唰的一下,舉起右手,敬了個軍禮。
“戰士南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文昌圍民兵連的一名戰士,這把槍,以後就是你最親密的戰友,你要和他形影不離,好好保護他,槍在人在,接槍。”
“是!”南易再次敬禮,雙手平舉伸出,嘴裡喊道:“富國強軍新時期,正是男兒報國時!”
“會打槍嗎?”
“報告連長,會,高中時參加過射擊訓練,還參加過防坦演習。”
“吹牛,學生娃還什麼演習。”
“報告連長,一切屬實,嘿嘿,不過對付的是木頭坦克。”
“我就說麼,學校裡怎麼可能讓你們搞什麼防坦演習,入列。”
“是!”
南易排到隊列的隊尾,冼耀國就開始訓話。
“立正!”
“稍息。”
“今天,我們進行五公裡越野,就沿著鐵絲網進行,一邊鍛煉,一邊巡邏,遇到逃塂者,鳴槍示警,如果對方不聽勸告,還要繼續逃竄,第二槍瞄準大腿開槍,清不清楚?”
“明白!”
“好,向左轉,跑步前進……紅旗招展,歌聲震天,預備唱。”
“紅旗招展,歌聲震天,民兵隊伍步伐矯健,緊握手中槍,聽從黨召喚,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一往無前,軍民聯防,鋼鐵戰線,民兵戰士,心紅誌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