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農曆十月廿三,小雪。
南易又收到方夢音從香塂寄過來的信件,通過特定的方式,從信件中提取關鍵字,組合成了一句話:貿易公司已經注冊,目前隻招了一名接線員兼前台,辦公室在柴灣的工廠大廈,下一步該怎麼做?
南易看完後,把信給燒掉,執筆回信。
信的篇幅很長,可乍一看就是日常瑣事,雞毛蒜皮,真正想要傳達的信息,需要方夢音通過兩人約定好的方法進行解碼。
南易真實傳達的信息:成立一家電子廠,生產電子表和計算器,明年四月之前,囤積不低於十五萬,不高於二十萬隻電子表、一萬至兩萬個計算器。
一切從簡,能夠實現生產即可,暫無長期運營之規劃,做好套現準備;多吸收半導體人才,高薪養人;尋一服裝設計師,水平普通無所謂,聽話即可,備用……
若資金不足,可拿九龍倉股份去銀行抵押貸款。
條件限製,南易和方夢音之間隻能用密信的方式進行聯絡,這也限製了南易無法進行微操,隻能進行中長期的計劃。
這個年代,想打國際長途這是萬萬不可能的,隻有極少數的特權人物才有機會打國際長途,而且隻能打到蘇修。
這都是因為通信的落後,跨境電纜鋪設和信號傳輸技術都完全不具備。
而且這時候打電話,也存在無法保密的問題。
電話機沒有撥號鍵,就一個手柄,呼呼呼,搖上幾圈,“喂,總機,幫我接哪哪哪……”。
雙方通電話,總機那裡聲音倍甜的小姐姐是能聽到的。
雖說按照規定,偷聽彆人通話是違規的,可什麼時候,有誰聽說過敢於以身試法的人銷聲匿跡了?
時不時的,總會一次跳一個或者一群代表出來彰顯一下他們依然還在。
跑了好幾個地方,繞了不少彎,南易搞回來一台1974年產的葵花牌HL-1型盒式磁帶錄音機。
等待了幾天,冼耀東和冼為民就到了京城,冼為民身上還帶著幾盒鄧麗君和劉文正的歌曲磁帶。
“機器拿到了嗎?”
“拿到了,一台母帶單放機,三十台高速複錄子機。”
“說明書。”
南易把說明書整個看了一遍,說道:“母帶機是Studer的A80,複錄機是鬼子的小穀機器。教學錄像帶拿到了嗎?”
“也拿到了,你沒說,我也沒帶來。”
“沒事,我會儘快回一趟文昌圍,教會你們怎麼操作機器。”南易和冼耀東說完,又和冼為民說道:“為民,你回去以後就去羊城,找一份比較清閒的臨時工乾著。
多去畨禺那裡轉轉,結交偷偷摸摸在做生意的人,把磁帶生意介紹給他們。
去之前,先去粵劇團逛逛,學學怎麼化妝,怎麼粘假胡子,再去配一副眼鏡,千萬不要讓彆人摸到你的底子。”
南易說著,又拿出一個包裹,“裡麵有1500塊錢,各種票還有一大堆,有這些也夠你在羊城打開局麵了。”
“好,我知道怎麼做。”
“萬事小心,要是遇到事情,記住一個原則:舍財不舍命。”
“好,我一定會小心。”
一邊說著,南易帶著兩人去了百花深處的四合院。
整治了一點吃的,三人邊吃邊談。
“冼叔,最近的報紙有看過嗎?”
“南易,你指的什麼?”
“算了,看你的樣子也應該沒看過,我直接說吧。大事呢,上頭已經在討論要對內改革、對外開放,給農民鬆綁,給經濟注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