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特驕什麼時候進來的?”
“去年下半年,一個香塂人在友誼商店那邊開了一家店,一件賣一千幾百蚊,我買了一件,要去見客戶我就會換上。”
“哦。”南易若有所思的把手裡的t恤放下,“這牌子已經有人認了?”
生意人要靠衣服撐場麵,當然得穿一個大部分人都知道它貴的牌子,穿一件什麼頂級私人定製,就算幾百萬一件又有個鳥用。
彆人看不懂,不是媚眼拋給瞎子麼?
沒錢就分期奔馳寶馬,有錢上勞斯萊斯,要是開個f1賽車,難道還在車前蓋上掛塊牌子,上麵寫著——此車研發費花了1600萬美金?
“羊城這裡做生意的不少都認。”林光偉說道。
南易抓住剛才的t恤抖了抖,說道:“那就買一件吧,正品是滌綸做的,透氣性很差,這個裡麵摻棉了,穿著更舒服。”
林光偉上前摸了摸衣服,“麵料不行,真的摸著和真絲一樣,挺括、懸垂性強,這個鬆鬆垮垮,穿出去被人笑話。”
“操,懸垂性這麼專業的詞彙你都知道, 改做紡織了啊?”南易笑道。
“撲街,讓你笑話我。”
林光偉在南易白的亮眼的白球鞋麵上踩了一腳, 瞬間就留下一個帶著歪歪扭扭紋路的腳印。
南易低頭看了看礙眼的腳印, 霎時不岔的說道:“賠吧, 半塊肥皂、一噸水、一根白球鞋粉、一包草紙。”
“你是南文彩還是南扒皮,洗雙球鞋用得了半塊肥皂?”
“廢話, 上次洗鞋用的是鳳凰肥皂,名牌懂不懂?”南易抬起腳,用手拍了拍鞋麵的浮灰, 讓鞋印減淡了一點。
“得嘞,名牌就名牌,去前麵看看,我買雙新的還你。”
“少扯, 我介個鄉巴佬來到你們大都市,得好好逛逛你們的大夜市的啦,你們介裡一件衣服要花我一個月工資的啦,不愧是大都市的啦, 就是有錢的啦, 你們這裡肯定沒有貧農,隻有大資本家的啦。”
“前麵有茅廁兒, 我先帶你去啦乾淨兒?”
“南蠻子。”
“北佬。”
“孫子欸。”
“茂裡。”
南易兩人互懟了幾句, 轉眼又恢複了正常。
沿著一個個攤檔逛過去, 南易當了一回攤檔老板們最討厭的人,隻問價不買。
把夜市逛完, 林光偉就帶南易去了“很好玩”的地方。
去了之後, 南易就知道自己上當了,什麼很好玩的地方, 不過就是一個音樂茶座罷了,隻不過這家音樂茶座的頭上有個“第一”的名頭。
1980年,有不少來參加廣交會的外商抱怨羊城晚上沒有玩的地方, 隻能坐在酒店裡發呆, 於是到了81年,為了服務好外商, 經過考察和權衡, 東方賓館辦起了國內第一家音樂茶座, 演奏一些英文鄉村歌曲、翻唱港台的流行音樂。
一開始隻允許外商通過外彙券進入, 就連塂奧台同胞也謝絕入內,想要進去也成,買票,7塊外彙券一張票,還得憑護照才能買。
因為音樂茶座依托廣交會而生,所以它開放的時間點和廣交會一樣,一年春秋兩次,一次一個月,人們在裡麵喝著茶、飲料,磕著瓜子,靜靜地聽台上歌手的演唱。
這種新奇又時尚的音樂茶座一出現便吸引無數人的好奇心,整個羊城都為之震動,為了能體驗一次類似於現在清吧的音樂茶座,很多人紛紛托關係、找門路就為了搞一張入場券。
當然,這是81年的事情,到了82年,羊城就冒出好幾家音樂茶座,東方賓館這裡已經不再那麼吸引人,到了85年,羊城已經有了好幾十家音樂茶座。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音樂茶座北方都有兩年多了,深甽那邊夜總會都有了,你就帶我來看這種稀奇?”
聽著台上的歌手用雄赳赳的氣勢唱著靡靡之音《小城故事》,南易恨不得把林光偉給掐死。
林光偉滿不在乎的說道:“急什麼,一會上台的是我馬子,我今天就是想帶你過來看看。”
“正經馬子?”南易詫異的問道。
“正不正經以後再說,反正現在是我馬子。”
“叫什麼?”
“區莉。”
一聽名字,南易就蹙眉道:“你和區家有仇啊?”
“得了,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找區莉和區靜沒關係,區莉是八桂人, 隻是湊巧和區靜同姓。”林光偉解釋道。
林光偉的解釋, 南易很難相信, 不過他也沒糾結這個問題。
“你過來看你馬子,把我拽過來乾什麼,要認識人以後有的是機會, 乾嘛非得來這,耽誤人家工作。”
“大佬,叫你來肯定有好事啦。”林光偉往南易邊上一湊,“區莉還有一個同鄉叫韋珊,白話裡有個說法叫?鏡知道不?”
“你可以更誇張一點,還?鏡,你怎麼不說人家長得和嫦娥一樣呢?”南易不屑的說道。
“我可沒講大話,真的靚到爆。”
“接著扯,既然這個韋珊靚到爆,你怎麼選區莉?”
“就是因為靚到爆,我知道自己拿不住,不敢動心思,你就不同了……”
南易玩味的說道:“你是覺得劉貞好說話,還是覺得她收拾不了你?她要是恨上你,往後,你就甭想貸款了。”
“失算,我把這個忘了。得嘞,當我沒說。”林光偉擺擺手說道。
南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轉頭看向舞台。
舞台上,雄赳赳的那個剛唱完最後一句,轉身往台下走去,她還未下台,另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和她錯身而上。
“這個就是韋珊。”林光偉的聲音響起。
聞聲,南易凝神把目光穿透白影,停留在韋珊的臉上撫摸了一陣,長得很是不賴,臉靚身材好,身高也不差,穿著高跟鞋有174公分的樣子,可南易覺得這個韋珊不耐看,一眼驚豔,兩眼媚俗,三眼發膩。
看了五六七八眼,南易直到自己膩的厲害才收回目光。
隨著南易的目光收回,舞台上的樂隊奏起熟悉的伴奏聲,一開始,南易還聽不出是哪首歌,可等韋珊一開口,他就知道是唐·威廉姆斯的《to be your man》。
韋珊的歌聲和她的長相一樣,對南易來說,都太過發膩,技巧有餘,感情不足。
“韋珊在這裡很受歡迎,前麵右邊那桌是廣z仔[省港旗兵],左邊的那兩桌,彆看都是細佬,家裡都不簡單,不是有錢就是有權,他們都是來給韋珊捧場的。”
“我說光偉,你到底有多恨不得我死?有錢的,有權的,省港旗兵都湊齊了,你還讓我去泡她?”
“你搞不掂?”
“搞得定又怎樣?彆說我並不喜歡這個韋珊,就算有點喜歡吧,什麼女人值得讓我把黑白灰三道都得罪個遍啊?”
“要是換了劉貞呢?”
穀茒
“換你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