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
南易從軍挎裡拿出租賃合同放在矮幾上,端起茶盅呷了一口,悠哉悠哉的看著霍天拿起租賃合同。
“這,這……”
一看到租賃合同上麵的字,霍天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哥們……這位爺,你想怎麼樣?”
“我這人向來與人為善,不喜歡把事情做絕, 所以,我給你叁個選擇。”南易說著,指了指租賃合同,“一,你把這份合同買走,我也不宰你, 給我加一萬算是辛苦費,後麵你要想接著鬥, 我奉陪。
隻是,你先把規則打破,後麵,我也不跟你講客氣了,以快速把滿園春搞垮,把你弄的背一身債為目的,能使什麼手段,我就使什麼手段,你到時候不要覺得我不講理。
二,後天你的房租就到期,我多給你叁天時間,你五天內把房子騰出來,你愛上哪開店就上哪開,往後是橋歸橋路歸路,還是接著鬥,依然取決於你;
叁, 滿園春還是你的, 這份租賃合同也送給你, 你這個人,我折價50萬算股份給你,你去斷金樓當總經理,斷金樓馬上就要開兩家分店,需要人幫手。”
“什麼?”霍天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瞠目結舌道:“這第叁條,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從來不和陌生人開玩笑,霍老板,請吧,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晚上七點前給我答桉。”南易擺了擺手說道:“對了,給你點提示,我叫南易,原來在亞清公司上班,嚴叔,送送客人。”
在京城,南易已經登堂亮相,“亞清公司南易”這個標簽,隻要下功夫,隨便誰都可以了解個差不離, 所以他也用不著藏。
包括讓羅仝直接帶霍天來老洋房, 而不是在外麵見麵,南易也是因為清楚這裡瞞不住人。
南易不擔心彆人知道“文昌圍南易”、“南陳村南易”、“方夢音的孫子南易”,也不擔心被叁者合一,他一直想要隱藏的隻有“南氏南易”。
霍天離開老洋房之後,就四處找人打聽南易的底細。
要不說京城地界小麼,拐了一道彎,透過一個人,霍天就打聽到常天嘯的頭上。
晚上九點,京西易購歇業後,常天嘯就被霍天請去宵夜。
一杯酒下肚後,霍天就進入正題。
“常兄弟……”
“霍老板,你也不用客氣,直接喊我天嘯或者哮天犬都行。”
“那我直接喊你天嘯,聽說你原來在亞清公司上班,我想向你打聽個人。”
常天嘯:“想打聽誰,你說。”
“南易。”
“誰?”
“南易,我不清楚是哪個yì,南應該是南方的南。”
常天嘯目光如炬,看著霍天的臉,認真的問道:“你打聽他做什麼?”
“這麼說,你認識這個人?”霍天拿起煙盒給常天嘯散了根,“也沒什麼事……”
霍天把飯館的事和常天嘯詳細說了說。
聽完霍天的話,常天嘯斟酌了一下,說道:“他原來是亞清公司的總經理,亞清公司就是他牽頭辦起來的,後來在亞細亞商場開業之前,他把總經理的位子給了現在的經理。
你知道亞清公司都有哪些股東嗎?”
“不是老外和海店區政府的合資公司嗎?”
“嗬,那隻是表麵的大股東,在後麵還有上百個小股東,全都是大院子弟。霍老板,能把大院子弟湊在一起搞出亞清公司,你自己好好品一品吧。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我現在的老板以前就是給你說的這位南易南老板乾活的,確切的說,他以前不過就是個篾片。”
常天嘯悠著說,可他的話要讓南易聽到,還是會蹙眉,暗罵一聲:“怎麼能說六子是篾片呢?戰略合作夥伴你滴明白?”
“操,我到底得罪的是什麼人物?”霍天心裡驚呼道。
“南易,這不像你啊,你對這個霍天都不夠了解,怎麼就拉他合夥了?”
老洋房,劉貞窩在南易懷裡看電視。
“斷金樓的投資不大,與其慢慢驗霍天的成色,還不如直接先拉上船,邊走邊看。試錯成本不高的時候,可以冒冒險,想要見著奇跡,總得擔點風險,付出點代價。”
南易把剝好的葡萄塞到劉貞嘴裡,“當然,我是嫌煩了,飯館的一點小事還要讓我東跑西奔,我的時間沒這麼廉價。”
“南癩蛤蟆,好大的哈氣。”
“對對對,我隻會打哈氣。”南易點點頭說道。
“客廳的電視機也把衛星鍋接上,我要看香塂的頻道。”
“對對對。”
“哼,給我好好說話。”
“對對,對對對。”
“我撕了你。”劉貞往上麵一挺身,變手成抓,往南易的臉上抓去。
南易往後麵一躲,嘴裡還是說著:“對對對。”
……
“凱倫,boss發來指示,他選定了這兩個地方。”佩妮·斯特裡特在地圖上指了指,“九堡這裡做為主廠區,建立粉菊花生產基地;慶豐村和花園村之間的這片空地,離杭市電視機廠兩公裡的位置建立黃金甲生產廠。”
戴秀秀看了一下地圖說道:“有點麻煩,這兩個村子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養蠶和種植玫瑰花,老板圈的這塊地要占據叁十幾畝桑田和玫瑰花田,賠償是個問題。”
佩妮·斯特裡特侃侃而談道:“賠償的問題可以談,杭市電視機廠的產值占據到浙省電子工業總產值的30%,工廠裡有將近8000個員工,工廠附近的酒店裡擠滿了供應商和經銷單位;
出於羊群效應,電視機廠周邊的地區,很有可能會發展成電子產業區。
一旦現實按照這個方向發展,我們的黃金甲廠房將來可以改造成經營電子產品的批發市場或者商場,我們現在多付出的賠償,將來很有機成倍的返還回來。”
“佩妮,這是老板的原話?”
“大部分是的,我也融入了我自己的理解。”佩妮·斯特裡特點了點頭,又拿出一張紙說道:“看一下,這是boss定下的品牌名——medium well,中文是七分熟對不對?”
“直譯的話,是的,不過,老板在後麵標注的中文是‘七分戀愛’,後麵還有品牌名的解釋。”戴秀秀看著紙上的文字,道:“愛一個人,不能愛的太緊,愛她七分,剩下的叁分,一分給她自由,一分給她諒解,一分給她麵子。”
“很優美的句子,boss對愛情理解的很深。”
“是的,非常優美。”戴秀秀讚同了一聲,又說道:“我們龍門陣進入華囯的時間太早了一點,半成品菜目前在華囯根本沒有市場,增加的倉儲和運輸支出,讓華囯的成本優勢變得並不明顯,而且,產品的一個多月保質期時間也會浪費在路上。”
“市場是可以培育的,我們龍門陣對半成品菜的研究還不夠深入,特彆是你們華囯菜,擁有複雜的菜係,還有多種烹飪手段,我們需要花費數年的時間不斷去研發、改良。”
佩妮·斯特裡特說著,腦子裡想起南易當初對她說過的話:“戴秀秀這個人能力很好,可也急功近利,她不擅長做太長遠的規劃,以後你負責管理,她負責業務。還有,注意培養她的接班人。”
戴秀秀不是一個甘於人下的主,離開龍門陣自己去創業是早晚的事,南易當然得未雨綢繆。
剛吃過早點,老洋房就迎來了一位客人。
溫知行,溫媛媛的爸爸。
一頭叁四公分長,略做過梳理的頭發,一件已經洗出毛邊,皺巴巴的白色襯衣,下身一條藍色的的確良褲子,穿著一雙彷老叁道皮涼鞋樣式的塑料涼鞋。
這種塑料涼鞋不但通透性差,而且還“燒腳”。
涼鞋裡麵,溫知行還穿著一雙黑色的尼龍襪,上麵的白襯衣也被塞進了褲子裡,皮帶頭垂在大腿的部位,非常顯眼。
這樣的穿著搭配,這樣的形象,南易隻在老師身上看見過。
“無為爸爸,前兩天暖暖都在你家裡吃午飯,真是太打攪你了。”互相介紹過之後,溫知行就對南易說道。
南易客氣的說道:“暖暖爸爸,不要緊,就是添雙筷子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這段時間我比較忙,暖暖的媽媽又不在家,所以……”溫知行說到這裡,不好意思再往下說。
“暖暖爸爸,你要是放心,就讓暖暖繼續在這裡吃就好,我比較空,有時間做飯。”
“那太好了。”溫知行臉上一喜,右手伸進褲兜裡,掏出一遝鈔票和糧票,“無為爸爸,以後就麻煩你了,這些你拿著,用完了我再給你送來。”
南易瞄了一下溫知行的手,錢大概有五十左右,糧票有叁十斤的樣子,看這個架勢,溫知行是打算把南易這兒當成托兒所了。
“暖暖就是個孩子,吃不了太多,暖暖爸爸,你先把票收起來,我們以後再算。”南易推了推溫知行的手,推辭道。
“這不合適吧?”
“真沒事,收起來吧。”南易把手又往前推了幾分。
“那……好吧。”
溫知行拗不過南易,隻好把錢票收了起來。
之後,溫知行又給南易交代了一點關於溫媛媛的注意事項,兩人都沒來得及談太多,溫知行就告辭離開。
一天時間,南易和兩小把它變成了下棋日。
先是彈珠跳棋,接著又玩了鬥獸棋,然後是飛行棋,最後,南易還教了兩小五子棋的規則。
沒給兩小準備棋子,而是讓他們在練習簿上畫○圓圈和△叁角形,這樣下棋的同時,也可以讓兩小順便練練握筆和筆劃。
下午,沒到晚飯前,霍天就來了老洋房。
南易和他嘀咕了一陣,兩人又去了斷金樓,經過協商以後,斷金樓注冊斷金樓餐飲發展公司,股東分彆是小南家飲服公司、霍天、龐二柱。
小南家往斷金樓注入50萬資金、管理人才易瑾茹一枚、斷金樓飯館一間、關係網和融資渠道,占67%的股份,霍天和龐二柱兩人各占16.5%,但分紅卻是按照54%比23%比23%的比例來計算。
轉眼,又是叁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叁天,除了第一天在斷金樓扯股份和分店的事情,剩下的兩天,南易去搞了一堆子彈殼,帶著兩小一起參與,把坦克除了炮管的其他部位都給做好。
就在叁天之後的第一天,也就是第四天,南易和一個從譙城過來的中藥倒爺“林如鐵”見了一麵。
這個林如鐵是林蔦介紹的,說起來是她的一個堂堂堂叔,爺爺輩是堂兄弟。
有這層關係在,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有信任基礎,貨款可以稍微拖一拖,壞處就是對板藍根的定級標準要稍微寬鬆一點。
不過,南易沒過於糾結,直接就定下來從林如鐵手裡采購板藍根。
板藍根本就是撈一票就走的買賣,隻要往外輸送的板藍根顆粒有質量保證,原材料差點就差點吧,大不了多一點次品損耗。
板藍根的供貨商敲定,感冒藥的原材料就比較簡單,不管是對乙酰氨基酚、麻黃堿、右美沙芬等都有醫藥工廠在生產,隨時過去下訂單就可以。
南易最近一直沒去無塵藥業,廠裡的職工們開始有點慌了,特彆是天價小組的那些職工。
天價小組是冷妍對那些不同意九藥廠400萬估值的職工統稱,那天,南易開過股份製改革的會議之後,這幫人就聚在一起,最終給九藥廠算出一個1200萬的估值。
這個估值出來,冷妍沒有表示反對,她單獨給天價小組開了個動員會。
在會議上,冷妍號召天價小組的人從精神上的工廠主人翁變成真正的持股主人翁,不但慫恿他們為了維護工廠的權益,在內部籌集120萬的資金,占據10%的股份;而且,還變相的給他們又壓了90萬的賣股份任務。
本來麼,既然覺得九藥廠值1200萬,對九藥廠這麼有信心,那就誰說值,誰先按這個估值掏錢買股份唄,發揚風格,來一個從我做起。
開過動員會,冷妍就把事情甩給了天價小組。
現在時間已經快兩個月了,天價小組一毛錢沒往上交,也沒說有沒有把股份賣出去哪怕一股。
九藥廠總股本8000萬股,這是南易出於遠景而定下的數字,並不是拍拍腦門就決定下來的吉利數字。
35%的股份,共計2800萬股,100股起賣,按照1200萬的估值算,35%的股份價值420萬,也就是每股1毛5,100股15塊。
15塊就能拿走一張股票證,就這麼廉價的股票,天價小組也沒來報一次喜。
眼瞅著八月份的工資也該發了,廠裡還剩下多少錢,所有職工心裡也有數,宣傳欄動態更新著,想不知道都難。
七月,退休職工把以前的醫藥費該報的都報走了,這之後,有幾十個退休職工又開始突擊生病,把明年、後年的病都提前到今年來發作,喬衛平做為無塵藥業代表已經從退休職工那裡登記回來一大批的待報銷單據。
嘖嘖,沒病也配點滋補的中藥吃吃,這和後世看著醫保卡裡的錢沒花完,去藥店配點中藥吃的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著喬衛平送來的表格,南易心裡開始算賬。
按照現在九藥廠退休職工的退休金標準,每個退休職工叁十年的退休金加起來不到3萬6,客觀的估計一下,沒有幾個退休職工能再活叁十年。
261個退休職工,每人發5萬,一共支出1305萬,把退休金提前發放完,這對無塵藥業是非常劃算的,退休職工們也會非常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