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權力的魅力(2 / 2)

會議室裡,會議桌每個位子上已經擺好了茶杯、記事本、筆,外帶一包煙加一個打火機,每樣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橫平豎直,可以說絲毫不差。

南易和王振相鄰而坐,在王振開茶杯蓋的時候,南易還?了一眼,又和自己的茶杯比對了一下,兩杯茶之間,茶水的高度絲毫不差,茶葉幾無區彆,估計放茶葉的時候不是隨手一倒,而是細心點過顆數。

人員到齊之後,會議就開始。

唐江津開始說話後,南易的腦子就放空,他給自己設定了十分鐘的倒計時。

這些年,參加的會議不少,他早就總結出了規律,會議前十分鐘至十五分鐘,聽不聽無所謂,隻要在但是、要…還要、再說幾點等關鍵詞出現的五六分鐘後把耳朵帶來就來得及。

喝茶,看杯中茶葉沉沉浮浮;低頭,看記事本上的瑕疵;掃視,看與會人員百態;頷首,機械的做出讚同目光;鼓掌,慶祝走出曆史性的一步。

茶水少於一半,背後的服務人員就會上來添水,南易的茶水被添了兩次,每次服務人員的腳步落點、彎腰角度、續水高度都沒有差彆,可想而知,在無人知曉的背後付出了多少汗水才練就了這身本領。

會議上,再一次明確了三方的合作模式,華中貿易為主導,機床廠出技術和資金,南易這邊負責和印度方麵溝通,保證投資不會出問題,且要確保工廠順利建設。

都是大框架層麵的話題,細節化的東西一點沒說。

儘管如此,會議還是開了兩個小時,在四點半秒針多跑了半圈後結束。

南易抽出手表上的發條旋鈕,轉了幾圈,把旋鈕按回,腰往後弓了弓,讓身體放鬆下來。

接著,唐江津帶著南易二人參觀了一下廠辦,把時間消磨到五點出頭,然後小包間走起。

昨晚是仨陪酒的,今晚變成了八個,一人敬一次就是八杯,回敬偷奸耍滑,至少也得三杯,呂依這女的又來了一次順時針打通關,逆時針打回,這麼一算下來已經是十三杯。

中途呂依還單獨盯上了南易兩次,又添上兩杯。

煎熬的三個小時,十七杯酒,手絹、湯裡、地上偷偷的藏了三兩,喝進肚子的還是一斤七兩有餘,這都快到南易酒量的極限,再來就得發動摳喉異能。

一夜睡的很不踏實,喝水一次,起夜一次。

第二天又站在窗邊看風景的南易在想,“是不是把自己喝醉會耍酒瘋拿刀殺人的風聲給傳出去,這樣以後就沒人灌我酒了,可惜這麼做有利有弊,唉,還是弊更大,不可取。”

等到差不多的時間下樓,又是差不多的時間吃過早點,然後南易和王振二人一頭紮進了唐江津的辦公室,討論一點真格的。

“唐廠長,印度的合作方對本次合作非常重視,他們希望唐廠長你親自帶隊,帶一個由不低於五名技術骨乾,五名可造之材組成的考察隊伍赴印度實地考察;

另外再組建一支不低於二十人,由研發型人才組成的考察隊伍趕赴日本、美國的摩企進行參觀、考察,吸收他們的先進經驗。

考察不能敷衍了事,要讓同誌們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工作精神,觀察要細致,要全身心的投入,考察時間不能少於半個月。”

唐江津笑了笑說道:“南廠長,我們機床廠對本次合作同樣非常重視,你可以放心,我一定會親自挑選出最精乾的隊伍,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拉稀擺帶。”

“好,那我中午之前就得告辭了,印度那邊還有不少工作需要完成,明年一月份,邀請函就會送到貴廠。”

“南廠長,不急,今天去蓉城的車次在下午兩點,你可以吃過飯再走。”

“不了,不了,難得來一趟山城,我和王董事長還想去市區逛逛。”南易趕緊擺手說道。

“也好,我派人帶兩位去市區。”

不出所料,唐江津派的人還是徐清水和呂依,呂依對山城市區更為熟悉,計算著時間,她帶著南易兩人在市區有代表性的地方轉了轉,中午這餐安排在了小洞天,還好,隻是吃飯並沒有被灌酒。

下午,徐清水兩人又把南易幾人送去了火車站,並囑托熟悉的列車員幫忙照顧著點,臨走,還把大包小包的東西送進了車廂。

等火車發動,王振就說道:“不低於二十個,南易你可真舍得啊,你就不怕唐江津心一狠,給你弄出個百來人的名單?”

“嗬嗬,不至於,三十個就差不多了,廠裡一半,市裡一半,真要名額太多,唐江津反而不好分配。”

“三十個也不少了,半個月吃喝拉撒,一個人少說也得兩千美元,加上去印度的五個‘可造之材’,七萬美元要花掉吧?”

“這個數夠了,超也超不了多少,算是助唐江津一臂之力吧,我看他這一言堂也不是太穩,合作是好事,我不想看著它變成壞事。”

“接下去就看你了,要安全落地,還要穩步發展。”

“我儘量確保萬無一失。”南易承諾了一句又說道:“王哥,我就不陪你北上了,我打算直接南下,從深甽去香塂。”

“好,有事情直接聯係我。”

……

1989年,元旦。

南易在深甽短暫停留,向葛翠竹交代了一下四姑娘山的事情,然後就過關到達香塂。

在香塂歇了一晚,南易又飛到了京城。

回到老洋房,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出頭,南易用家裡的存貨整了一個鍋子,又用電茶壺坐上水,等鍋底的排骨熟透,塗雨就到了。

“沒吃飯吧,咱們先吃飯,填飽肚子再說。”南易給塗雨拿了碗筷,邀請她坐在飯桌旁。

剛在飯館裡忙了幾個小時的塗雨也是餓了,坐下就開吃。

相對無言,兩人先顧著填飽肚子。

一刻鐘,塗雨就放下筷子。

南易按照自己的節奏又吃了一會,等肚子八分飽這才停止進食。

關掉洋油灶,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泡上兩杯茶,南易這才和塗雨說起了正事。

“說說看,你準備怎麼做。”

塗雨理了理思路說道:“我準備把一次性打火機的所有工序分解掉,把每道工序交給不同的人來做,我自己負責幾道關鍵的工序和最後的組裝。”

“產業鏈,的確是好辦法,可你怎麼確保某道工序不出事?其他人都做好了,卻有一家工廠交不出零件,打火機就無法順利組裝,進而發生一係列的連鎖反應:無法出貨-沒辦法收到貨款-資金鏈斷裂-你破產,你該怎麼避免這一切發生?”

“每道工序不隻是交給一個人,我會交給兩個以上的人來做。”塗雨想也不想,直接就說道:“我需要做的是管理和統籌零件的順利製作,另外就是找買家,找很多買家,不讓自己被某個買家綁死。”

“嗯,基本思路沒問題,你等下。”

南易站起身,走到長條桌邊上,在抽屜一番翻找,拿著一張粘紙和打火機走回沙發前,把粘紙亮給塗雨看了看,“上麵是什麼?”

“籃球。”

“嗯。”

南易點點頭,哢嗒一聲把打火機點著湊到粘紙邊上,隨著粘紙受熱,上麵的籃球消失不見,一個足球慢慢出現在粘紙上。

“籃球和足球用的不是同一種顏料,籃球的顏料熔點很低,受熱就會揮發。”南易說完,就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邊上,“這不是什麼稀奇玩意,你隨便找個從事印染工作的人都能搞定,我想問問你,通過這個有沒有什麼啟發?”

南易這麼一問,塗雨就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塗雨的臉頰忽然變得緋紅,“南易哥,我明白了。”

“嗬嗬,這個主意隻能當做奇招,用來出奇製勝,做之前先好好打聽一下將來得交多少罰款。”

“好。”

塗雨的臉頰再添三分紅潤。

“做打火機的點子算五十萬,剛才那個點子算十萬,一係列的專利我花了將近三十五萬美元,專利不能單純的以成本來衡量,所以,憑借專利我要25的股份。

啟動資金你應該拿不出來,我可以替你先墊上,這筆錢你可以單純的問我借,也可以選擇折算成股份;你要選借,每年的利息10,不管打火機的生意成還是不成,你都要還我。

另外,我隻會參與分紅,工廠的任何事務都不會插手,你擁有完全的自主權。

做為對我放棄股東權益的補償,我將不履行股東償還債務的義務,就是說,要是工廠被你乾黃了,不管外麵欠了多少錢,都得你一個人來承擔,我不會還哪怕一分錢。

關於這個,我們之間還要簽幾份補充協議。

不用急著做決定,再回去考慮考慮,創業本來就是很有風險的事情,何況你還是越級挑戰,風險自然就更大。

啊,我忘記說了,其實沒有我手裡的那些專利你照樣可以生產打火機,在國內你不會遇到麻煩,隻有你想出口的時候才會有麻煩。”

南易說著,又去臥室找出一張金道勝的名片,“金律師,找他聊聊,國內現在雖然沒有獨立的公司法,可相關的法律條文還是有不少,好好了解一下,免得將來吃這方麵的虧。”

“好的,我會找金律師好好聊聊。”

接過名片,塗雨又稍坐了一會,帶著左右為難,一時無法決斷而離開。

五點半,從生塵藥業下班的冷妍來了老洋房。

冷妍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進廚房給自己下了碗掛麵,還往裡頭臥了倆雞蛋,切了幾片火腿。

“醋的味道怎麼這麼淡?”端著麵碗走到客廳,冷妍就抱怨道。

“水醋又不是陳醋,你就將就吃吧,這個拿去看看。”

南易把從香塂帶回來的一次性打火機專利目錄遞給冷妍,趁冷妍翻閱的時候,把剛才他和塗雨之間的對話向冷妍複述了一遍。

“如果那個塗雨選擇不要專利,你準備怎麼辦?”

“給她錢支持她創業是人情,專利是生意,她如果不要,那就等國內的一次性打火機進入歐美市場,吃上幾口肥肉之後,來上一場全壘打,我要求不高,他們吃進肚子的肥肉吐一半出來。”

“南老板,你是越來越凶了,什麼好處都不放過啊。”冷妍揶揄道。

“唉,枉你跟我這麼久,一點都不了解。”南易歎了口氣說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是打算用切膚之痛告訴未來的企業家們,不要光知道打價格戰,要重視研發,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你給我看這個,是打算把這個事情交給我做?”冷妍亮了亮手裡的文件說道。

“嗯,和塗雨的合作,還有專利文件都交給你負責,往我私人戶頭裡存三萬五美元,這個項目算你21的股份。”

“嘿嘿,南大老板就是好,要不是有劉貞擋在中間,我真想自薦枕席給你做情人。”

“你到發浪的年紀了吧?”

“你說的真難聽,家裡催的厲害,我也覺得自己到了該找男人成家的年紀。”冷妍說著,忽然醒悟到什麼,臉色刷的泛白,“我懂了,你多給的10算是遣散費?”

“彆說的這麼難聽,你自己冷靜想想,換了你是你未來老公,你能接受自己老婆和一個男人走的這麼近?”

冷妍想了想說道:“的確有瓜田李下之嫌。”

“就是咯,從今天開始,你我的上下級關係就解除了,以後我們就是同學關係、合作夥伴關係,你想叫我南易可以,叫我補丁也行,隨你的便。

明天會有人找你簽一份保密協議,你之前知道的任何關於我的事情不要對外透露,每年你會拿到五萬塊的保密費,錢不多,就是個形式。

等過了春節,我就把你扶上生塵藥業副廠長的位子,然後等合適的時候再把廠長的位子交給你,生塵藥業一直都是你在管理,你上位沒人會有意見。”

“你就這樣不要我了?”冷妍哀傷的說道。

“行了,你就彆裝了,籠子給你打開了,趕緊飛你的吧。”

“我是真舍不得,跟著你挺好的,不用操大心思,每年拿的還不少,以後吃自己了,你叫我怎麼辦啊?”

“得了吧,這幾年你肯定沒少存錢,就算現在退休什麼都不乾你也能吃到死,何況生塵藥業是座金礦,你自己可以慢慢挖。讓你養成看報紙的習慣,你沒有敷衍我吧?”

“我哪敢啊,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報紙。”冷妍說道。

“那就好。”南易頷了頷首說道:“1653年,華爾街還不是一條街,紐約還不叫紐約,叫新阿姆斯特丹。一群荷蘭移民在曼哈頓島南端豎起一排高12英尺的原木牆,那裡是荷蘭移民勢力的邊緣,牆外是印第安人和英國人的地盤。

荷蘭移民希望這堵牆能保護自己免受印第安人和英國人的襲擊侵擾,32年後,城市規劃人員沿著這排木牆,施畫擬建街道的白線,並給這條即將問世的街道起名為all street,華爾街。

此後百年內,華爾街不過是條泥濘的小路,連接著羅斯福車道,穿過古老的三一教堂,延伸到市中心。

荷蘭移民漸漸失去了對城市的主控權,然而他們崇商、投機和勇於冒險的品質,已經滲入曼哈頓島的血脈。

1792年5月17日,那是一個普通又不普通的日子,24個股票經紀人聚集在華爾街68號前的一棵梧桐樹下,經過協商討論,簽署下著名的《梧桐樹協議》。

協議的內容是:‘我們,在此簽字者作為股票買賣的經紀人莊嚴宣誓並承諾,自今日起,我們將以不低於025的傭金費率為任何客戶買賣股票,同時在任何交易的磋商中我們給予會員以彼此的優先權。’

此後,他們定期在樹下集會,隻與在協議上簽字的經紀人進行有價證券的交易,形成一個獨立、享有交易特權的有價證券交易聯盟。

這一聯盟就是紐約證券交易所的雛形,這24位經紀人也成為紐約證券交易所的原始會員。”

“華爾街的由來嘛,我知道,我還知道1865年的一個雷電之夜,那棵梧桐樹被暴風雨擊倒,然而它在金融史上的光澤已經遍灑整個世界。

《梧桐樹協議》以及原始會員們在其基礎上草擬的《紐約證券和交易管理處條例》,也成為未來一切證券交易所章程的模板;

其中關於會員、統一傭金和聯盟互濟的精神,直到今時今日仍然是證券交易市場的基本規則,並在數次金融危機的風雨後,重新係連起離散的人心。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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