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胡哥你是純粹想投機,我是捎帶手,你看那裡。”南易指了指前方的一片空地,“那塊位置會蓋幾個簡易房用來囤積鋼筋,等價格漲上來,留下自己用的,多的就用來轉手。”
“麵積不小,你打算囤多少鋼筋?”
胡光華往南易所指的空地打量了一下,說道。
“現在不好說,自己要用多少還沒算出來,能拉多少就拉多少,國內鋼材這麼緊張,市裡麵也沒能力批給我們太多的鋼筋。”
“這倒是,現在鋼筋批文不好搞,沒點站得住腳的理由,想拿批文就是休想。你想多拉點,多也多不到哪裡去,三四千噸了不得了。”
“三四千噸已經不少了,沒有麻煩,多賺一點都是撿著的。”
胡光華點點頭,“這倒是,你的理由就很站得住腳,怕不夠用,趁著便宜多拉點回來備著,誰也不能說你有錯。”
南易俯身在路邊拔了一棵狗尾巴草,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又轉頭對胡光華說道:“胡哥你們集團的彩電生意做的怎麼樣?”
“還不錯,每個月都有**十萬進賬。”
“那還真不錯,離過年沒多少日子,我打算今年尾牙的時候來個抽獎,獎品就用彩電,到時候我要上胡哥你那拉幾台平價貨。”
“這個好說,你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來拉就可以了。”
“成。”
南易陪著胡光華吃了個午飯,兩個人就分開。
過了13日這天,夢想小鎮的工地就熱火朝天的乾起來,其他的都可以拖,生物製藥產業園不能拖,所以工程就從生物製藥產業園開始,不二藥業還派來一個監理叫葉茳芏。
茳芏,一種比較常見的中藥材,葉茳芏會有這麼個名字,很顯然祖上有人是乾中醫的,葉茳芏的爺爺是中醫,爸爸也是,他從小也在自家的中醫館裡學中醫,隻是到了成年陰差陽錯學了建築,但畢業之後還是乾了中醫,跑來工地乾監理是趕鴨子上架,誰讓不二藥業隻有他一個既懂藥材又懂建築的人。
挖掘機、推土機熱火朝天的乾起來,各種問題也就冒了出來。
海相沉積,地下什麼都有,貝殼、流沙、淤泥、白堊土、耕植土,還能見到幾塊魚類的化石,這可不得了,趕緊叫文物部門過來看看,誰知道人來了之後,不但沒給南易一張獎狀,還賞了他一個白眼。
“今天對我愛答不理,明天烏沉木挖出來有種彆搶。”
吐槽歸吐槽,事兒還得接著乾,地下的情況這麼複雜,按照杜天工的說法,很難當天然地基用,但上麵隻是打算蓋一層的廠房,打鋼筋混凝土樁又有點劃不來,地產部搞技術的和京軍建築的人商量了兩天,翻了兩天書也沒找到一個答案。
最後還是一個技術員講起過去滬海上百年的老房子用的是木麻黃樁,也就是把木樁打入地下,在泥水中浸著木頭不會腐朽。
拋磚引玉,有人說滬海,就有人說起威尼斯,後來派了一個技術員趕赴滬海查了一下地方誌,又找了幾個搞建築的老人求教,折騰了快半個月,地基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當時間來到1991年的1月,南易正去龍昆下村吃飯,呼機響了,一看是馬峎餘呼他,南易的頭就大了起來。
最近隻要馬峎餘找他,通常就沒什麼好事。
回了電話,一聽電話裡說挖到古墓,南易屁顛屁顛的就往工地趕去,到了工地,馬峎餘就把南易帶到推土機推出來的一個坑洞邊上。
坑洞裡躺著幾個瓦罐,其中一個已經被打破,幾十枚圓滾滾、銀光閃閃的銀圓散落在外麵。
一看到銀圓,南易懸著的心也
就落下大半。
“老馬,讓人把瓦罐搬出來。”
老馬聞言,招呼一聲,兩三個工人就下到坑洞裡,沒一會就把四個好的,一個壞的瓦罐給搬上來,散落的銀圓也撿拾帶了上來。
在銀圓上瞄了一眼,南易就退的遠遠的,招呼挖掘機把四個完好的瓦罐碾破。隨著鏟鬥下壓,四個瓦罐哢嚓一聲碎裂,從裡麵流淌出一個個銀圓。
讓人拿了一雙手套戴上,南易上前撿起一枚銀行:“onedollor,壹圓,英文字母見著沒?這是宣統年間打造的玩意,比袁大頭早不了兩年,接著挖,媽的,差點被你嚇著。”
“老板,這些銀圓怎麼辦?”
“見者有份,誰要喜歡就拿幾個,跟大家說一聲,這玩意現在不值錢,將來有可能會值錢,放的住就先放著,放不住拿去換煙換酒都行。”
“好。”
南易把手套摘掉,幽幽的對馬峎餘說道:“挖到銀圓就夠了,彆給我挖出更值錢的東西出來。”
“老板,要是真挖出來怎麼辦?”馬峎餘壓低聲音說道。
南易看著馬峎餘一臉玩味地說道:“要不要我給你下個書麵命令當護身符?”
聽到南易的話,馬峎餘臉現尷尬,“老板,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最好彆挖出什麼年代太久的古墓出來,處理起來太麻煩,行了,你忙著,我先走。”
古墓之驚後,工程繼續按部就班地進行,又過了半個月,馬峎餘就變得很少跑工地,工地上的事情交給了以周季娜為核心成立的工程科。
周季娜一邊管工地,一邊充實工程科的崗位人員,結構工程師、預算員、現場管理、電氣化等等,這些人在椰城很難找到,周季娜隻能從以前的老同事下手,然後透過熟人介紹人才過來。
這時候國內的建築圈子還比較窄,隻要通過一個中間人,所有的人都可以聯係起來。
眼看就要年底了,就算要來的人也不可能很快就到位,工程科的架子想要搭建好得等到年後。南易對工程科的搭建速度並沒有什麼要求,慢上一點也沒什麼所謂,如果要快他會提早做安排,不會慢悠悠地等著驗過周季娜的成色才開始。
一天,周季娜正在工地巡視,一輛挖機一鏟子挖過的地方土塊崩了下來,露出土裡一條黑漆漆的粗線。
見到這條粗線,周季娜立即就慌了,她連忙衝著挖機一邊揮舞,一邊大喊:“停,趕緊停下,快停啊。”
幸好,挖機師傅並沒有開小差,鏟鬥玄而又玄地停在黑粗線之上,隻差一兩厘米就要碰上。
周季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重重的舒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等緩過勁來,周季娜就吩咐工地上所有的挖機、推土機停了,然後快步跑向工地的指揮所。
不到一個小時,馬峎餘到了,南易緊接著也到了,他徑直走到唐建功邊上,“唐總,是國防電纜嗎?”
“是,幸好,幸好,這要挖斷就麻煩了,如果碰到戰備狀態或電話會議,那就不僅僅是賠錢的問題。”唐建功心有餘悸地說道。
“嗯。”南易頷了頷首,“國防電纜部隊上是不是要對地方上保密?”
“不會,這裡地下電纜的資料肯定在市檔案局有備案。”
“那是我們去要,還是他們有主動提供的義務?”
唐建功想了一下說道:“責權就不太好分清了,真要說起來還是我們的責任比較大。”
“如果挖斷,最輕要賠多少?”
“不太好說,得看通信中斷的時間,不過就算少也少不到哪裡去
,至少三四萬要的。”
“謝謝。”
南易道了一聲謝後,立即走到周季娜和馬峎餘的身邊,厲聲問道:“知不知道挖斷的後果?”
“知道。”
“嗯。”
“老馬,你是國土局出來的,又是當地人,為什麼沒想到?”
“我……疏忽了。”馬峎餘磕磕絆絆地說道。
南易看向周季娜,“你呢,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周季娜點點頭。
“我剛剛問過唐總,他跟我說隻要挖斷最低賠償三四萬,我就算它三萬,這件事情,公司要負一半的管理責任,老馬你要負剩下一半的八成,從你獎金裡扣一萬二,周工,你扣三千。
這是我們公司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明白嗎?”
“明白。”
“明白。”
“老馬,去市檔案局拿資料。”
“是。”
被扣錢,馬峎餘倒是沒什麼,周季娜卻有點耿耿於懷。
當天,下班之後,她立即卸掉了偽裝,拉著一張臭臉回到龍昆下村的住所,脫掉工作服就躺到床上。
正在做飯的杜天工見自己老婆這副模樣,馬上掀開鍋蓋看了看鍋裡的菜,確認離開一會不會變糊,他就走到床前關心地問道:“老周,怎麼了?”
“彆理我,錢被人偷了,煩著呢。”周季娜扭了扭身子,不耐煩地說道。
“啊!被偷了?在哪被偷的?人有沒有事?”
杜天工一聽周季娜說的話,立刻在周季娜身上摸索檢查起來。
“煩死了,彆摸了,不是被偷了,是被扣了三千塊。”
“被扣了?你把公司的小霸王開回來了?你膽子真大,無證駕駛,公了還是私了?不對啊,私了要不了這麼多錢。”
“什麼啊,被南易那個癟犢子扣的。”
“到底怎麼回事?”
周季娜吐出四個字:“國防電纜。”
杜天工一聽立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啊,我居然疏忽了,一直沒和南老板說過這個事情。”
“現在不用說了,錢都被扣了。”周季娜翻了個身,“彆再煩我,今天我不吃飯,什麼時候把三千塊錢省回來再吃。”
“好了,好了,彆氣了,你先躺會,我做好飯叫你。”杜天工拍了拍周季娜,重新回到灶台邊。
……
南易給蘇夢打了個傳呼,告訴她晚上不回去吃飯,然後按了一下通話器,“張敏,進來一下。”
俄而,張敏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南易的辦公室,“南總裁,有什麼吩咐?”
南易把一張紙遞給張敏,“按照上麵的內容打出來,打印好了拿進來蓋章。今天有沒有約?”
聽到南易的問話,張敏臉上一喜,“沒有。”
“晚上陪我去應酬。”
“好的。”
“先去打印,你好了我們就出發。”南易揮了揮手讓張敏出去。
四十分鐘後,南易帶著張敏去了南海酒樓。
還是那個熟悉的胡光華禦用包廂,等南易兩人到的時候,胡光華已經坐在包廂裡,身邊還有一個二十啷當歲的小年輕陪著在說話。
南易走到胡光華身邊,拍了拍椅背說道:“胡哥,今天叫我過來吃飯是不是有事要說?”
“酒樓搞來幾隻飛龍,讓你過來嘗嘗鮮,順便給你介紹一個小老弟。”胡光華說著,指了指邊上的年輕人,“
翟虞鷹,我的小老弟,現在在桂省的珠城做房地產生意;南易,你叫南哥,他的名號你不一定聽過,亞細亞知道吧,就是你南哥搞的。”
胡光華給南易介紹完,又向翟虞鷹吹噓起了南易。
“哈哈,胡哥你就彆捧殺我了。”南易衝胡光華說了一句,又向翟虞鷹說道:“你好,南易。”
翟虞鷹站起身,略有獻媚的對南易說道:“南哥,你好。”
“彆客氣,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