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葉依翠,根已爛(2 / 2)

“謝謝,謝謝南先生。”段步高站起身,激動的回應。

南易沒有說大話,段步高加入耳東電子半年,一做出成績,他的收入就上升了好幾個台階,去年七月份又再次調整,他的年薪被改成170萬,加上管理分紅,一年的收入可以達到三百幾十萬。

南易拍了拍段步高的臂膀,殷切的說道:“你的薪資差不多到頂,下一步就是股份的問題,主動權在你手裡,你覺得恰當的時候說出一個數字,然後給出一個為什麼要給你這個數字的理由。

到時候,你到村裡去開會,我們一條一條捋清楚,數字該加就加,該減就減,一切由數據說話。還是那句話,你會得到的,肯定對得起你的付出。”

“我相信。”

段步高沒理由不相信,不管是工作上的發言權,還是得到的回報,每一樣、每一步都超過他的預期,說實話,哪怕現在隻有二三十萬的年收入,他依然會覺得非常可觀,隻是不會萌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做起事來,也不如現在的激情滿滿。

南易在陳於修邊上坐下,轉頭問道:“打聽了嗎?”

“不僅打聽了,還一步到位,要細說嗎?”

“不用,直接告訴我一年多少錢。”

“合同兩年一簽,三十萬。”陳於修說道。

“嗯?一年隻能賺七八萬?”

“不止,一年十二三萬沒問題,老板親戚算是熟人,沒有獅子大開口。”

“行,他好說話,我也會做人,就按官方牌價,我給美元。明天我把錢給你,後續的事情還是你出麵,我就不出麵了。”

“好。”陳於修應了一聲問道:“現在能告訴我你接那個打印店乾嘛了吧?”

“很簡單,一接手打印店,打印的價格保持不變,但是服務質量會大大提升,吸引那些求職的過去打印,這不就能看到第一手的簡曆了,順便還能和簡曆的主人聊聊,了解一下底細。”

南易示意了一下段步高,“隻要能遇到一個,哪怕是半個像步高這樣的大才,5萬6美元就不會白花。”

能成功的未必是最厲害的,失敗者泯滅不見得就是能力問題,也有可能欠缺一點運氣,南氏已經具備豐厚的試錯本錢,為了收攏更多的人才,各種辦法都要嘗試一下,哪怕可行性並不是太高的辦法也要嘗試一下。

何況這時候會跑到深甽來發展的人裡麵蘊含著不少被蒙塵的金子,南易要做的就是撥開掩蓋著他們的灰塵,看看他們到底能盛發出多耀眼的光芒。

被稱為大才,段步高恰到好處的拘束一笑。

陳於修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打這個主意,那錢不用你出啊,我先出,以後向村裡報賬就好了。”

“嗬嗬,你出一半就好了。”

陳於修的態度也能部分代表南陳村的態度,能容得下外人,不是一味的提拔陳姓之人,這樣的南陳村才能走得更遠。

“不不不,錢還是我來出,人怎麼分聽你的。”

一聽陳於修說的,南易就笑罵道:“撲街,知道我臉皮薄,點我死穴。”

“哈哈,你臉皮薄,笑……”

南易狠狠的瞪著陳於修,大有你再往下說,我就讓你好看的意味。

“好好,我不說了,一半就一半。”陳於修嗤笑兩聲,站起身,“我出去點菜。”

“坐著不能點菜啊?”

“順便尿尿。”

“啐。”

笑鬨中吃過晚飯,第二天,南易就踏上了回歸文昌圍的路途。

村裡的機耕路變成了水泥路,道路也被拓寬,雖然是雙車道,中間還有柵欄,可隨便在哪個路段都可以超車,兩邊還預留著自行車道。

七點半,路麵上並沒有多少車,交彙而過兩輛中巴上倒是坐滿了人,這應該是村裡為了方便租戶開通的接駁車,南易慶幸,還好,他的話沒全被當成屁給放了。

車即將到達埠頭,南易看到原來的石橋不遠處新建了一座水泥橋,順著水泥橋,一條寬闊的馬路直通原來的灘塗地。

今日小雨,埠頭上,一個釣翁披著蓑衣,靜坐在埠頭,絲毫不在乎雨花沿著他的臀呈鉗形攻勢。

下車,南易打著傘,來到昂居邊上,“今天是好日子?”

“不好。”冼為麒傻笑著回應,“沒人死,好幾天沒出活。”

“那就是好日子。”

“不好,我要還貸款,要還兩萬多。”

“嘶!”南易吸了一口涼氣,“鄧玉梅還真的狠,貸款買房啊,一個月還兩萬多,至少在供十來套房,加上之前全款買的,少說有二十套了。”

“為麒,你成寓公了,把你腿打斷都不愁吃。”

冼為麒看白癡一樣看著南易說道:“我係傻老?”

南易自嘲道:“嗬嗬,你不是,我才是,你的鉤還是直的嗎?”

“日本魚鉤,彎的。”

“哦。”

南易應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冼為麒旁邊,看著水麵的浮漂。

微風拂過,大漣漪侵襲著雨點敲打出的小漣漪,大的吞沒小的,打在堤岸上消失,忽然,浮漂輕抖兩下,接著沉入水底,冼為麒輕拎魚竿,一條二兩左右的鯽魚就被拎起。

魚落大手,冼為麒從魚唇上把魚鉤卸下,拿著魚往下遊走了一段,扔魚入水,複又回到原位,在魚鉤上掛上新餌,魚鉤甩回打的窩裡。

“有糖嗎?大白兔。”

“沒有。”

“你以前都會給我帶。”

“娶了媳婦就是大人,你都發了好幾年利市。”

“下次記得幫我帶。”

“好。”

“常回來。”

“好。”

從兜裡掏出布魯斯口琴,貼在嘴唇上,南易悠悠的吹響《友誼地久天長》。

雖然知道事情往往不會一帆風順,可當自己的計劃被打斷的時候,南易的心裡還是有怨氣的,明白並不一定就能接受,坦然接受並不代表沒怨氣。

在南陳村一氣上這麼多項目,南易不無有對比的心思在裡頭,怨氣在肚子裡憋了好幾年,現在卻被冼為麒疏散了大半。

事情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隻是南易會變得客觀一點,不會帶著太多的主觀情緒。

一曲吹罷,南易歎了口氣,背後就傳來幾聲咳嗽,還有木棍戳在地上的沉悶,轉過頭去,南易恭敬的叫了聲:“族老。”

“嗯哼,嗯哼。”冼光秉咽了兩口唾沫,蹣跚的走到南易一步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族老,大雁飛的再遠,終有一日還是要南歸。”南易上前扶住冼光秉,說道。

“南易,生分了,你以前管我叫太爺爺。”冼光秉唏噓道。

“太爺爺,我錯了。”

“嗯哼,嗯哼……”

冼光秉正要說話,又忍不住咳嗽,南易趕緊幫他撫背順氣,直到冼光秉擺手,他才把手抽開。

“南易,你沒錯,是我們冼氏對不起你,變了,這幾年文昌圍變了,要沒有你以前打下的基礎,早該倒了,倒了。”冼光秉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太爺爺,彆這麼說,這次回來,雖還沒有進村走一走,可變化我已經看在眼裡,路修的挺好,房子也很漂亮。”

“十年的肥一年全撒進地裡,苗當然長得壯實,明年該怎麼辦,後年又該怎麼辦?”冼光秉握著拐杖在地上跺了幾下,“葉子看著青翠,根爛了,吸不上養分,葉子又能綠多久?”

“太爺爺,根爛不了,文昌圍的希望一直都在。”南易指著完小的方向說道:“裡麵都是冼氏的火種,過去一個秀才可以庇護全族,現在一樣可以,隻要他們沒有離心離德,文昌圍就倒不了。

何況還有腳下的土地,那邊的房子,太爺爺,冼氏祖宗當年定居在這裡太明智了,冼氏就算滿門都是不肖子孫,也不可能受窮。”

冼光秉擺擺手,“房子、土地我知道,過去殷實人家,但有餘錢都會買房置地,那不管用,管的了一代,管不了兩代。百年前,隔壁村就出了一個大富之家,深甽墟的房子、鋪麵五成都是他家的,在羊城也有偌大的買賣,銀子要拿籮筐挑。

可那有什麼用,出了一個不肖子,抽鴉片、賭牌九,三年,隻用了三年,淪落到上街要飯。

村裡人掙錢學會了,持家的古訓忘了,你定下的規矩丟了,賭錢,鈔票拿尺子量著賭,嗯哼,嗯哼,多少家當經得起這樣折騰?”

冼光秉說著,又激動的拿拐杖跺地。

“耀東叔、耀華叔他們不管嗎?”

南易說的輕巧,賭博之風根本不好治,不時不時的出個家破人亡的典型敲敲警鐘,手癢的照樣會跑去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在賭桌上大把砸錢的大有人在。

當初他立下禁賭的規矩,其實根本沒想好真到了爆發期該怎麼辦,輕了不行,狠了也不行,屬實麻煩。

“管什麼管?耀東顧著自己家那點事,耀華什麼都不管,跑去他媳婦家廠子看大門啦。”

“太爺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要慢慢改,今天我回來是被梓琳邀請去學校看看,您老要跟我一起去嗎?”

“去看看,還是這些塞豆窿[機靈調皮的小孩子]省心啊。”

南易扶著冼光秉,往完小的方向走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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