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生意之詭(2 / 2)

南易把包子從油紙袋裡拿出來,在手裡比劃了一下,“縮小個頭隻是一時的辦法,我看你的包子個頭不小,完全可以縮上兩次,隻要包子一口咬不下就行,你沒看現在大家的飯量都在變小嘛。”

“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的成本還能撐得住,等哪天撐不住再想辦法。”何群芳有點無奈的說道。

“也是,不用太急。你繼續忙,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南易揚了揚手裡的包子,“包子錢我不給了,就當你請我了。”

何群芳咯咯一笑,沒有回應,隻是目送著南易離開,對南易,她心存感激,當初要不是南易,她的路可不會走得這麼順,不說肯為南易赴湯蹈火,搬空一個店她還是舍得的,一個包子又算得了什麼。

拿著包子,南易和站在幾十米外等待的南無為會和,手裡的半個包子遞到對方手裡,“嘗一嘗。”

南無為咬了一口,連連點頭,“爸爸,好吃,有肉味、香孤味,嗯……好像還有醃牛肉乾的味道,不對,好像是乾巴菌。”

“你啊,我得帶你去了解一下貴重食材的價格,乾巴菌很貴,今年出口日本的價格是8000円上下,收購站的收購價就要大幾十塊錢/公斤,一個包子才能賣多少錢,你覺得用的起嗎?”南易摸了摸南無為的後腦勺說道。

“不是嗎?”南無為狐疑的說道:“但是我吃著就有乾巴菌的味道啊。”

“我也不知道。”南易搖搖頭,“這是人家的秘方,要是這麼容易被你吃出來,還能叫秘方。”

南無為舉著手裡吃剩的包子,說道:“爸爸,我還剩下一點,拿去檢測一下,知道用什麼料做的,你就可以在家裡做給我吃了。”

“你個討債鬼,我上輩子欠你的啊,吩咐起我來了。”南易在南無為的後腦勺輕輕拍了拍,半擁半推的往前走去,繞著亞細亞商場外圍轉了一圈,又走到清河國際那邊轉了一圈。

在南家接上易瑾茹,九點半左右,一行人就到了秀水街。

秀水街在長安街沿線,處於大使館和外交公寓中間,1978年,這裡就建立秀水街市場,當時附近住戶不多,消費市場並不被看好。

等到知青大批回城,找不到工作,想練攤的時候,發現好地方都被占了,隻有秀水街這邊無人問津,很多回城知青就集中到這裡擺攤,沒想到這裡居然是被沙子蒙住的黃金地,出沒的都是人傻錢多的老外,十來塊錢的東西,敢開價上百美金,還彆說,老外還真買。

1980年至1985年8月秀水集貿市場成立,這是秀水街最黃金的五年,一天賺幾百美金的大有人在,不過市場一成立,上麵就有婆婆管著,加上老外呆久了也熟悉京城的情況,沒以前好湖弄,攤販既不能狠宰,也宰不到狠的,利潤大不如前,不過依然非常可觀,一個月要是掙不到萬八千,隻能說不是做生意的料。

有些攤販就比較聰明,不僅做零售,還做批發,用心經營,總能遇到想批幾百錢數千件的老外,一筆單子走下來少說能賺個上萬塊,運氣好,一趟賺十幾二十萬也不是沒有。

能在秀水街紮根,又能做批發生意的都是人精,易瑾茹也是人精,隻不過不懂做貿易的門道,一開局就是地獄模式,可以快點讓易瑾茹上手。

“媽,俄羅斯那邊馬上就要變冷了,這時候要……害,我差點忘了,你就是在東北長大的,反正這個季節,俄羅斯那邊好賣的就是羽絨服、皮夾克、毛衣、圍巾、皮手套這些,隻要成本和質量控製好,東西送到那邊不愁賣。

我們這邊的**帽,俄羅斯那邊叫方絨帽,這個俄羅斯鄉下人也喜歡,利潤不會太高,不過去年我在莫斯科沒看到有人賣,等我回莫斯科我再看看行情,要是還沒什麼人賣,拉兩個貨櫃過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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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車,南易就給易瑾茹普及知識點,順帶著先埋個話頭。

“媽,你看看這個,歐洲標準色卡。”南易說著,掏出一本書,翻開一頁指著書,“你看啊,毛子那邊顏色是這麼分的,以後要是下訂單,你按照這個對一對。改天我再讓人給你送樣板卡,你再認認布料。”

易瑾茹接過色卡翻了翻,“衣服就有這麼多學問啊。”

“學問還不少,媽,先彆看了,我們先去轉攤位,一會你就看我怎麼和攤販談,千萬彆插話。”南易招呼一聲,一隻手按著南無為的肩膀,邁步往前走。

對很多老外來說,京城有三大景,故宮、長城、秀水街。

秀水街這裡可以說是老外了解京城,甚至是華國的一個窗口,國人能獲得“東方猶太人”的稱號,秀水街這裡的攤販也要記上一功。

一個個攤販站在自己的攤檔,見到路過的老外,嘴裡立即吆喝“hello”,有的手裡還會舉著一件衣服,直接攔到老外前麵,拚命展示。

相對老外,對國人的熱情稍稍低一點。

這也不怪攤販,畢竟老外很有可能付外彙或外彙券,國人隻會是人民幣,差價在這擺著,誰會和錢有仇。

南易帶著一串人從一個個攤位瞧過去,正值夏日,攤檔上還是以夏裝為主,秋冬裝不多,看到的幾件都不太適合往俄羅斯發。

來到第七個攤位,南易的腳步止住,抬眼看了一下服裝網架上掛著的衣服,又低頭看了看攤檔地上擺著的五六個紙箱子——表麵英文字母,尺寸是方便放貨櫃的標準瓦愣紙箱,再瞄一眼攤販的臉,好一幅苦大仇深。

幾個因素一結合,南易的腦子裡就有了一個畫麵:一個雛遇到了一筆大買賣,沒收人家訂金就把貨給上回來,結果買主沒出現。

走進攤檔,南易撩起網架上的一件羊毛衫,先摩挲一下試試手感,接著又用手墊了墊衣服的分量。通過手感和分量的區彆,大致能估算一下羊絨的含量,不是太準確,但是用於討價還價足夠了。

這個手法南易是從六子孫長征那裡學的,六子又是在南下羊城進貨的火車上從一個常年倒羊毛衫的倒爺那學的。

“老板,怎麼賣?”

南易把羊毛衫從網架上摘下來,在攤販眼前晃了晃。

攤販抬眼瞧了下說道:“八十。”

“多少件一件?”

“什麼幾件一件,聽不明白。”攤販一臉迷茫。

服裝一件貨一般是100件(套)衣服,這個標準當下普及率不是太高,各有各的標準,但是聽不懂“一件”是什麼意思,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搞批發的雛。

南易指了指地上的箱子,說道:“我是問一箱有幾件羊毛衫。”

“50件。”

攤販一回答,南易立馬清楚對方手裡壓著的貨就是羊毛衫。

“能打開看看嗎?”

攤販的臀從編織袋上抬起,目光灼灼的看著南易,問道:“你想要多少?”

“彆急著問我要多少,我先看看貨。”

“好好,我給你打開。”

攤販一聽,心裡估計有門,連忙把箱子打開,從裡麵拿出幾件羊毛衫。

“運氣不錯。”

看到攤販手裡羊毛衫的款式和他剛才他在看的一樣,南易心裡微微一樂,幾件羊毛衫在國內算大碼,沒幾個人有那塊頭,但在歐洲隻能算均碼,不用說,眼前的攤販肯定被人給涮了。

從攤販手裡接過羊毛衫,打開一件細細的看了一遍,南易隨口問道:“一共有幾個色?”

“三個色。”

“還一個什麼色?”

南易已經看到茜素深紅和藍灰色的。

“黑色。”

“拿一件看看。”

攤販聞言從另一個紙箱子裡拿出一件。

南易在看黑色的羊毛衫時,腦子裡開始猜測攤販手裡壓了多少貨,假如對方有3000件,他就報5000件,無論如何,一定要比對方手裡的數量多,但又不能多太多。

“開價80塊,秀水街三個字除掉20塊錢水份,利潤按對半算就是30塊,攤位費、管理費、公攤、運費等雜七雜八就算7塊,含絨量40%左右的羊毛衫,23塊進價綽綽有餘了,就往25塊附近逼,對方差不多能保本。壓手裡的貨,還能落個保本,我真是菩薩心腸,唉,不是做生意的料。”

心裡合計好以後,南易開口問道:“三個色勻一勻,我要5000件,能給我什麼價。”

“5000件?”攤販瞠目結舌。

“沒有?”南易的臉頓時耷拉下來,擺了擺手,“沒貨你早說啊,這不瞎耽誤我功夫嘛。”

說完,南易抬步作勢欲走。

攤販見狀,立馬拉住南易的手臂,“老板,彆走,彆走,再談談,再談談。”

南易轉頭,寒著臉說道:“你都沒貨,有什麼好談的。”

“有,有,有貨。”攤販臉上堆起笑容,忙不迭的從兜裡掏煙,“老板,你抽煙。”

“不會,我很忙,還要采購不少貨,既然你有貨就彆耽誤時間了,我們談談價格。”南易把煙擋了回去,“說吧,5000件最低能給我什麼價,價報出來前,自己肚子裡過一過,咱們動作快點,就彆從天上開始砍價了。”

攤販點上一顆煙,蹙著眉頭尋思了一會,手上試探性的做了個“六”的手勢。

南易搖頭。

“老板,那您開個價。”

“你再說個價我聽聽,我說哥們,想好了再開價,我們談的是5000件的買賣,不是1件。”南易不疾不徐的說道,他判斷攤販手裡少說壓著以千為單位的羊毛衫,不然剛才的眉頭不會皺那麼深。

改革開放已經有些年頭,做生意開始有門檻,以前南下羊城去上貨,一兩百塊錢就可以拿到批發價,現在不行了,想拿到好價格得有量,加上差旅費也在漲,跑一趟不多上點貨根本不劃算。

秀水街這裡出貨的速度還可以,想在這裡擺攤至少手裡得有幾萬塊錢轉著,若是眼前的攤販壓貨數量超過2000件,手裡的錢搞不好都在貨裡,數量再多,很可能還有點外債。

隻要保本,對方肯定會出手,要是心裡敞亮,虧一點也會出,早點出手,早點上新把虧的錢掙回來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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