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說完這話,她也不知道陸無憂是什麼反應。
隻見他飛快地轉過眸來,又飛快地移走視線,平直的唇角牽扯出一點弧度來,突然又俯身過來。
嚇得賀蘭瓷連忙道:“我真的很累!”
陸無憂淺笑了一聲,在她額角輕飄飄地親了一下,道:“要不我叫水,抱你去沐浴一下,剛才全都汗濕了吧,身上還黏糊糊的。”
賀蘭瓷實在提不起精神,身子無力根本不想動,眼皮都在打架,她實話實說道:“我想睡覺。”
陸無憂一頓,道:“那你睡吧。”
賀蘭瓷眼眸倦倦地望向他:“我真……”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無憂蓋住了眼睛,此刻他看起來格外好說話,好像賀蘭瓷說什麼他都會答應,語調也溫柔極了:“睡吧。”
***
頭一回,賀蘭瓷沒能準時蘇醒,身體實在太過疲憊,以至於醒來時,是被眼皮前的光灼醒的,天光明亮,雨聲歇止大半,隻有一點纏.綿的聲響。
她輕微“嘶”聲,想要爬起來,就感覺到身側有人輕聲道:“醒了?”
賀蘭瓷微微一驚:“你怎麼沒去翰林院?”
今天不是陸無憂的休沐日,雖然日講除去最開始的時日,後漸漸轉為兩人一班的輪換,不用每天都去文華殿,但陸無憂其他時日還是要照常去翰林院日值的。
陸無憂臉也不紅地道:“身體不適,告了假,我總不能這時候留下你一個人走。”然後他放下手裡打發時間的書,“好了,現在可以去沐浴了嗎?”
賀蘭瓷倒是臉又驀然一紅。
想起昨晚在激.烈高亢的雨聲中發生的一切,頓時哪哪都覺得不自在起來,尤其身體上殘留的感覺格外鮮明,腰臀酸.軟,身子仍然感覺像被人拆過一樣。
她支支吾吾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陸無憂挑眉道:“我都等你大半天了,你就不能讓我把這事做完?”
賀蘭瓷嘗試著爬起來,結果和之前那次沒太大區彆——而且因為某些更加不節製的行徑,某處好似還更脹.痛了,她掙紮了一下,沒掙紮動,最後還是被陸無憂抱過去了。
身上也確實黏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陸無憂把她抱進浴桶裡,隨即便把自己的寢衣也掛在了架子上,賀蘭瓷大驚道:“你乾嘛!”
“還能乾什麼,不是要沐浴?”陸無憂語氣尋常道,“怕你暈在裡麵了。畢竟是我弄的,我不得負起點責任來。賀蘭小姐,放心,我不做彆的。”
本來隻覺得有一點點彆扭,現在聽見這個稱呼當真格外彆扭。
陸無憂平日裡穿著衣衫,衣冠楚楚模樣,因為年少還顯得有幾分瘦削,寬衣解帶後倒是展現出了習武之人的身形優越,他肌理分明,手臂線條如刻,腰腹亦是一看便知滿含力量,絕不單薄。
賀蘭瓷有一丁點的羨慕。
然而沒等她想太多,陸無憂已經真的掬起水來,開始洗她。
賀蘭瓷一開始還比較平靜地接受陸無憂的服務,不過很快她便開始在水裡喘氣,臉紅如血滴,羞恥心被反複折磨後終於陣亡,忍不住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無憂道:“可是裡麵還沒乾淨……”
賀蘭瓷道:“我自己弄!”
像是又開始驚叫。
陸無憂便又笑了起來:“好吧。”
可能確實還是有點腫,賀蘭瓷紅著臉低首,畢竟她本來以為壓根不能成事的,也沒想到真如陸無憂所言的能做到,雖然他做了不少準備,但多少還是有些勉強……
她有的沒的想著。
冷不丁聽見陸無憂慢悠悠道:“……那你有覺得舒服麼?”
賀蘭瓷一凜,身上汗毛都快豎起來了,下意識道:“你怎麼還在這!”
陸無憂顯然已經沐浴過了,隻把身上弄乾,重新穿上寢衣道:“不在這我能去哪,都等你一早上了。沒事,我就在這站著,不影響你弄。”
……很影響啊!
賀蘭瓷嘀咕著,又往水裡縮了點。
陸無憂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是很舒服,但怕你不舒服。有什麼問題,及時溝通,下回我可以改正……”他還很體貼地說了句,“用不著害羞。”
賀蘭瓷人都快埋水裡了。
“不用一本正經跟我聊這個吧!”
陸無憂反倒有些奇怪道:“我們之前不也是這麼聊的。”
那不過是親吻,怎麼能一樣。
陸無憂過去克製,手都不會在她身上亂摸,至多不過是隔著衣衫輕撫,可昨晚不同,他的手指幾乎逡巡過她肌膚的每一寸,裡裡外外,反反複複。
見她不答,陸無憂又沉吟著追問道:“所以是不夠舒服的嗎?若是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快樂,那便沒什麼意思。”說這話的時候,他口吻仍舊像在問她昨夜的菜好不好吃,隻有他覺得合胃口便不行。
賀蘭瓷猶豫了下道:“……你覺得舒服就行。”
陸無憂的聲音淡下來些許:“那當然不行。魚水之歡,自然要賓主儘歡。”他頓了頓道,“沒必要讓我的快樂建立在你的忍耐上,如果你完全沒覺得舒服的話,或者……不夠舒服,那或許是你真的不喜歡。”
賀蘭瓷臉又快燒起來了。
陸無憂真的總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較真。
她又支吾了一會,才撥弄著浴桶裡的水,小聲道:“……是有舒服的。”
不然她也不會哭成那樣,身體顫栗不說,腿都有點抽抽的,而且全都是她沒有料想到的感覺,強烈,刺激,令人難以抵抗。
隻是多少還是有點不適。
興許也可以慢慢適應。
陸無憂的聲音這才又重新平和回來。
“那就行。沒什麼可羞恥的,沒有陰陽相合,大道交融,哪有子嗣衍育,你我父母不都是因為行過此事,才有的我們。”他又開始口無遮攔的安慰,“能坦率交流,是種美德。”
賀蘭瓷忍不住道:“但你之前也不怎麼坦率啊!”
陸無憂這時倒是沉默了一會。
片刻後,他笑道:“我現在想通了,順其自然就好。賀蘭小姐雖然遲鈍了些,但足夠努力也足夠有勇氣,令在下佩服。”
賀蘭瓷轉過頭來看他。
陸無憂臉上是一片很清淺的笑意,透著釋然與認命,像是同自己和解了一般。
賀蘭瓷是不知道在他想什麼,但總覺得他大概不會跟她再保持那種微妙而客套的關係,也莫名鬆了口氣,立時又想起了什麼:“那個荷包真的是我自己繡的!”
陸無憂頓時抖著肩膀笑道:“看起來你還挺得意的。”
賀蘭瓷清了清嗓子。
陸無憂道:“其實之前那個荷包也不錯。我戴出去,同僚都會問我哪來這麼彆致的荷包,並且露出驚詫的神色,當我說出是夫人繡的時,他們又會仔細品評一番,感慨賀蘭小姐蕙質蘭心,這麼繡一定是彆有洞天,是他們難以領會的高深意蘊。”
賀蘭瓷:“……”
還可以這樣。
陸無憂又道:“但新繡的這個確實進步很大,我都差點沒認出來是你繡的,還當是哪裡買來的現成的,賀蘭小姐果然學什麼都很快。”
賀蘭瓷舒坦了。
陸無憂咳嗽了一聲,不著痕跡地轉開臉道:“希望彆的你也可以學快點。”
賀蘭瓷:“……?”
***
雨雖然變小了,但還沒有徹底停下。
像給整個上京城披了一層柔軟雨幕。
陸無憂佩了新的荷包,照常去翰林院,因為掛得很顯眼,不一會便有人留意到:“霽安,你今怎麼換荷包了?終於不佩你夫人那隻了?”
他莞爾道:“不,這也是我夫人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