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用的疑惑的語氣。
因為床上側著身子跽坐的男人儘管長得像衛廷,言行舉止卻毫不相乾。
衛廷總是端著一副高冷的架子,走哪兒都恨不能老子天下第一、爾等皆要臣服的氣勢,雖然偶爾也很無恥,但……絕不會像眼前這樣幼稚。
蘇小小懷疑人生。
比她更懷疑人生的是衛廷。
他已經長大了,當然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了,可這不是為了捉哥哥嗎?
他一張老臉豁出去了,在哥哥麵前丟人不怕,反正從小丟到大,黑曆史一筆又一筆,數也數不清。
但不能在媳婦兒麵前丟啊。
他不要麵子的?
他僵在原地,憑借暗影籠罩,隱匿住自己的氣息,並變了變嗓音,抵死不認地說道: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
阿元來到門口,望著床鋪上的衛廷道:“公子,你夫人來找你了,你趕緊回去吧,彆讓夫人與三個孩子擔心。”
被一箭射(社)死的衛廷:“……”
衛廷不動聲色地坐直身子,大長腿一邁,跨過諸葛青走下床,一臉高冷地替自己挽尊:
“都說了我要回去了,你非拉著不許我走,現在好了,我媳婦兒找來了。”
衛家最不要臉的……衛小七當之無愧。
諸葛青涼颼颼地看著他。
衛廷輕咳一聲,雙手負在身後,邁著官威在屋子裡踱了幾步,站在二人中間,拿腔拿調地說道:
“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媳婦兒秦蘇,我二哥……衛青。”
阿元識趣地退下了。
魅姬杵在院子裡,拿殺手當人形盾牌,從他身後探出腦袋。
直覺告訴她,屋子裡正上演著一場大戲,比戲樓的任何一出戲都精彩。
蘇小小看向衛廷,滿眼的不可置信:“所以剛剛真的是你。”
衛廷:這個梗過不去了是不是?你的注意力怎麼還沒被轉移?!
蘇小小不吝嘲笑:“嗬嗬。”
衛廷:“……”
蘇小小這才將目光落在諸葛青的臉上:“我在皇宮見過你,你戴著那張麵具。”
她指的是枕頭上的銀質麵具。
“她們說你是諸葛青,所以你到底是誰?怎麼又成了衛青?”
衛廷拍拍她肩膀:“你彆問了,我二哥他不想說。”
諸葛青道:“阿元,把門關上。”
衛廷一愣。
怎麼突然就要關門了?
等等,二哥你是要說了?
我磨了那麼久,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躺了一個時辰,十八般武藝全用上,你一個字不吭,小胖孔雀一句話,你就要交代了?!
衛廷的內心又雙叒叕不平衡了。
“是,先生。”
守在外頭的阿元緩緩將房門合上。
魅姬啥也看不見了:“哎——”
屋內,蘇小小燈芯調亮了些,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床前,又抓過床上的外袍扔給衛廷。
“穿上!”
衛廷不情不願地將外袍穿上了。
“先生,我放個炭盆。”阿元在外頭說。
“進來。”諸葛青道。
阿元放下炭盆,又給沏了一壺花茶才退下。
蘇小小拿開茶壺蓋,聞了聞飄散出來的龍眼與百合香氣,問道:“你睡眠不好?”
諸葛青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