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商鹿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結束她和薑亦之間糟糕的關係更重要了。
而薑亦也還算聰明,結合自己被商鹿的拉黑的前因後果也就立刻明白了她生氣的原因。
薑亦此次自知理虧,他麵對商鹿的時候難得把語氣放得溫和了些,解釋道:“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條評論不是我安排的,我隻是讓他們給你一點教訓而已,我沒想到……”
“而已?”商鹿打斷了薑亦的話,重複道:“你想說隻是想讓他們給我一點教訓而已?你是想說沒有想到他們會用那樣的方式羞辱我,所以這件事不能全算是你的錯是吧?”
在商鹿這樣質問的語氣下,薑亦本能便想要反駁,可是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隻能點頭:“……是。”
商鹿閉上了眼睛,落在門把手的手輕微顫抖著,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惡心到讓她陌生至極。
他想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都不重要,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不過是按照他的吩咐辦事而已,無論如何他的出發點都是對她的惡意。
他是怎樣的態度說了怎樣的話,才會讓其它人覺得她是可以那樣被輕賤的人。
她和他之間好歹認識了數十年,可他卻連這麼一點在外人麵前的尊重也沒有留給她。
但是商鹿並不想再和薑亦做無意義的爭吵,她沒有那個時間與精力,她隻想解決問題。
於是商鹿深呼吸了一口氣儘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直接道:“無論你怎麼想的都不重要,我的想法隻是解除婚約,越快越好。”
雖然不理解商鹿為什麼會突然做這樣的決定,但是對於薑亦來說商鹿這種把他當作病毒般避之不及的態度還是讓他的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
於是薑亦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直接道:“商鹿,你不要那麼幼稚。我們的婚約是父母輩訂下的,背後關乎的是兩家的商業利益,不是你我一句話就可以改變的。即使你我取消婚約,商伯父也不會輕易答應的。”
薑亦向來擅長用一副“為你好”的話術來勸人,見商鹿不反駁,他便愈發覺得一切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繼續道:“你好好休息冷靜一下吧,明天晚上五點我來接你,我爸媽都剛從國外回來,想和你一起吃頓晚飯。”
說完他便離開了,不想和商鹿再浪費自己的時間。
第二天晚上,五點。
薑亦的車停在了商鹿的公寓門前,然而他依舊打不通商鹿的電話,敲門也無人應答。
不知道商鹿又去哪裡了,薑亦準備和昨天一樣,耐著性子在這裡等她一會。
而就在此刻,薑亦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打電話給薑亦的人是他多年的朋友,也是帝都的頂級豪門遲家的獨生子遲宴。
電話接通,那邊直接問道:“南城那邊新開了個賽車場,去玩玩嗎?”
薑亦有些意外,因為除了高中那幾年遲宴還算對他比較熱情以外,這幾年兩個人私下交往其實不算太多。
尤其是當遲宴進入遲家的公司開始接手產業之後,薑亦再聽見遲宴的名字,對方已經在最短的時間裡成為了談判桌上讓那些老狐狸們又懼又畏的小遲總,也是他們這一代公認最頂尖的存在,直接將他甩開了不小的差距。
但薑亦並不認為自己比遲宴差在哪裡,他們如今的差距也不過是家世帶來的,遲早都是會被他追上的。
不過因為遲宴的好友這個名號,給薑亦以及薑家帶來了不少便利,所以薑亦還是一直也都有主動去維係著和遲宴之間的關係。
當遲宴主動給他打電話約他出去,薑亦自然是想去的,尤其是今年他將重心放在了娛樂圈的項目上後,有些原本奔著討好遲宴的想法找他搭線合作的人已經快不信任他了,這是個好機會證明他和遲宴的關係一如既往,讓那些人堅信隻要努力討好薑家就有機會搭上遲家。
但他又實在走不開,隻能拒絕:“今天有事,改天我安排好聯係你,把高中那些人也都叫上,大家都挺久沒聚了。”
遲宴輕笑了一聲,也沒有明確答應,隻是道:“那就再說吧。對了,還有個事問你。”
“你說。”
遲宴慢悠悠問道:“就商鹿朋友圈今天發的照片,她旅遊背的那個包還挺好看的,我想送我媽一個,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她哪買的?”
空氣在一瞬間似乎都變得安靜。
薑亦抓住了遲宴話裡的重點,但卻又花了足足半分鐘才消化,問道:“你說什麼?她發了什麼朋友圈?”
遲宴的聲音依舊輕鬆:“你沒看見嗎?就是中午發的,在海邊度假的那條。”
“……發給我。”
很快,商鹿的朋友圈便被截圖發給了薑亦。
時間顯示是三個小時以前,定位是從帝都坐高鐵要花五個小時才能到達的某知名旅遊城市。
畫麵裡,商鹿穿著淺藍色的吊帶裙手裡舉著一杯冰飲,朝著鏡頭笑容燦爛。
她看起來心情確實不錯。
然而薑亦卻與之相反,手指關節都有幾分隱隱泛白。
他無法理解,他隻覺得荒謬。
在他很明確的說了要接商鹿一起回家的前提下,商鹿居然把他的話完全無視,甚至還去了一個時間上完全來不及趕回來的地方。
難道商鹿昨天說的要取消婚約不是一時氣話?
不,這絕對不可能。
這個想法一出便被薑亦給否定了。
那可是商鹿。
是從小到大都跟在他身後,無論他怎樣冷眼相待惡語相傷,也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次的商鹿。
但無論商鹿是怎麼想的,她現在避著他是事實。
薑亦打開了車門,從副駕駛位拿出了原本準備用來哄商鹿的蛋糕,直接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
然後他便重新坐上了駕駛位,踩下油門離開了商鹿的公寓。
而此刻,商鹿站在窗外,看著薑亦的車離去,將窗簾重新拉開。
商鹿盤腿坐在了沙發上,給遲宴發了消息。
【謝了,有機會請你吃飯】
遲宴和商鹿認識說來也是孽緣。
那還是高一的事情,當時剛開學學校裡就有流言傳的沸沸揚揚,說高年級學長和隔壁高中的不良少年因為喜歡同一個女孩子發生了矛盾,決定約架來爭奪追求那個女孩的權力。
然後商鹿和遲宴就去的比要打架的那些人還早,兩個人還非常尷尬地穿著校服相遇在了隔壁高中的後門。
那時的遲宴皺眉問商鹿:“你怎麼在這裡?”
商鹿老實回答:“我想看熱鬨,順便看看美女,你呢?”
遲宴一隻手扶住額頭,隨即伸出手:“……我也是。”
然後兩人擊了掌。
但是更尷尬的事情還在後麵。
當兩個人趴在牆頭看兩個學校的人打架,聽著他們口中爭吵的美女名字是“商鹿”的那一刻,他們一起沉默了。
商鹿:“……”
扒著磚支撐身體的手微微顫抖。
真是白來了。
美女竟是她自己。
而遲宴當時則是笑得差點從牆頭摔下去,兩個人偷聽的事情也就直接倒黴的暴露了。
於是兩方不良少年一致對外,開始追他們。
而遲宴拉著商鹿跑了十幾個巷子,明明累得不行卻還要調侃“他們果然喜歡你,都在追你欸——”
真·追。
商鹿:“……”
可閉嘴吧:)
好不容易甩掉那兩撥人,商鹿已經累得完全虛脫,就連走路時腿都是顫的,還是遲宴一副嫌棄的表情勉強把她背著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