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攸派周渠和蘇耀去調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
根據兩人的調查結果顯示,這件事情和三王府、七皇子妃都有著不小的關係,卻並沒有指向太後的明確線索。
但就陸想容和蕭攸的直覺而言,覺得太後定然是在其中動了手腳的,隻是可能比較小心加隱晦,雖然參與了這件事情,但是隻是間接地做了一些牽線之類的事情,沒有留下直接的證據。
蕭攸將調查出的結果寫成了一份簡單的奏疏,帶著去了皇帝那裡。
衡哥兒到底是受了些驚嚇,雖然陸想容看他一切正常,不像是有什麼問題的樣子,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幾日一直陪在他身旁。
自打這場風波發生後,蕭攸得了皇帝的批準,就將整個營地裡裡外外都換成了自己的人手。
衡哥兒寫過大字後覺得有些累了,便同陸想容申請去外頭逛逛。
陸想容答應了他,又讓蘇耀帶了一隊火器營的侍衛陪他一起出門,自己則留在帳子當中等著蕭攸的消息。
蕭攸這次出門的時候不短,大概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後才姍姍遲來。
陸想容起身迎了上來,對著蕭攸問道:“如何?事情可都解決了?皇上那邊怎麼說?”
蕭攸坐了下來,隨手拿起陸想容喝了一半的茶水潤了潤嗓子,將今天在皇帝那裡發生的一切同她一一道來。
皇帝隻在前兒上午上了一次獵場,打了幾隻狐狸回來,後來便直言身上乏得很,不想動彈,沒有再出門。
禦帳裡麵又大又暖,一應設施布置都十分齊全。
蕭攸走進禦帳的時候,見到皇帝和皇貴妃、貴妃和舒妃坐在一處打牌,看起來氣氛不錯。
蕭攸簡單地將衡哥兒失蹤的事情同皇帝一說,又將自己整理好的奏疏交給了一旁站著的陳年,由他上呈給了皇帝。
皇帝一目十行地看完上麵的話,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老三和三王妃參與這件事情已經在皇帝的意料之外,叫皇帝更加意外的是,老七媳婦竟然也會在其中摻和頗多。
事關內命婦的處置問題,這也是在皇貴妃的職責範圍之內。
皇帝將蕭攸的奏疏遞給了皇貴妃,皇貴妃看完後,臉上也換上了同皇帝一般不敢置信的神情。
許貴妃道:“前兒就聽太子妃說,小太孫不見了許久,這事可不是小事,這些人連小太孫的主意都敢打,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我聽著也怪怕的,這兩日也沒出門,不知太子殿下這會兒可有查出什麼?”
皇貴妃知道許貴妃的性子,最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便對著她和舒妃將事情簡單一說,請她兩個一起拿個主意。
舒妃蹙眉道:“這的確不是小事,沒想到郭嬤嬤和小佟幾個的供詞涉及到了三皇子夫婦和七皇子妃,這可是都是皇子和皇家媳婦,不論如何都要謹慎對待,不好就這麼冤了他們。依著我說,三皇子體弱,三王妃一直在身邊照顧他,不如這會兒叫了七皇子和七皇子妃過來問問,也好打消其中疑慮。”
皇帝道:“舒妃這話不錯。”
皇貴妃見意見得到了統一,便命衛嬤嬤即刻出發,將七皇子夫婦請來問話。
七皇子的帳子距離禦帳並不算遠,衛嬤嬤不一會兒功夫便帶著七皇子夫婦回到了禦帳中來。
等二人行禮過後,皇帝既不叫起,也不說話,隻在那邊凝眉思索著什麼。
皇貴妃見狀,對著七皇子妃開口道:“前兒小太孫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把你知道的說說吧。”
許韻心裡“咯噔——”一下,她也沒想到,這事情這麼快就查到了自己的頭上。
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了下來,以儘量平緩的聲音對皇帝和皇貴妃道:“兒臣那日騎馬摔傷了腿,就連小太孫失蹤的事情都是聽旁人說的,兒臣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還望皇上和娘娘明鑒。”
看著下頭跪在自己不遠處的許韻,坐在皇帝一旁的許貴妃感覺極好,她笑了笑,道:“這幾日太子殿下將消息瞞得極嚴,臣妾也從沒聽誰口中說過小太孫失蹤之語,怎麼七皇子妃為自己辯解時候,張口就是不知道小太孫失蹤之事,卻連小太孫失蹤的日子都是知道,這不是說謊又是什麼?”
皇貴妃皺眉道,“如今為了這事,已經牽扯出了四條人命。雖說為著皇家體麵,不會把你怎麼樣,但你要知道,如今事情已經查到了你的頭上,若是你能坦白交代,我和皇上看在承恩公府和許家的麵子上,或許還能給你一線生機,若是你依然堅持什麼都不說,那不管你做了還是沒做的,最終隻能夠都算在你頭上了。”
許韻的身體輕輕抖了一下,跪在地上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權衡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皇貴妃將蕭攸的奏疏遞給許韻,裡麵是郭嬤嬤等人招供三皇子謀劃如何除掉皇太孫的全過程,皇貴妃到底是掌宮十幾年的人物,大大小小多少風波都挺過來了,對付許韻這等外強中乾的新人自是綽綽有餘。
在她的恩威並施下,許韻很快便崩潰了下來,隻道自己那日是按著三嫂的吩咐摔著了腿,其他一概不知。
“皇上,娘娘,臣妾不信七皇子妃有她自己說得這般無辜。”許貴妃忙不迭落井下石道,“當年太子妃懷胎之時,七皇子妃三番四次往太醫院詢問太子妃胎象,並企圖買通太醫在太子妃生產之時做手腳的事情,又該怎麼解釋?”
許韻冷冷盯著許貴妃,高聲道:“你彆血口噴人!”
許貴妃道:“是不是血口噴人,把你身邊的丫頭們拘起來,一問便知。”
皇貴妃自然知道許貴妃針對許韻的原因,事已至此,許韻夫婦算是翻不了什麼,皇貴妃有意賣給許貴妃一個人情,便對著皇帝道:“既如此,那就把七皇子妃身邊的人請去慎刑司走一趟也好,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總要弄個明白。”
皇帝答應下來。
這些人膽大妄為,無法無天,既然敢在這時候對皇太孫動手,那想來也能在策劃得宜的情況下對他這個皇帝動手,威脅到他的安危。
必須嚴查搞清狀況,絕不能讓此類事情再度發生。
許韻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她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要出聲阻礙皇貴妃的想法,但看著上頭坐著的幾個位高權重的長輩,還有一旁冷冷盯著自己的太子蕭攸。
她最終還是沒膽量地選擇了閉嘴。
皇帝又將目光投向了蕭渙,蕭渙幾乎是在同時對著皇帝辯解:“父皇,兒臣沒有,兒臣和三哥向來沒什麼往來,兒臣對許氏做得這些事情一無所知,還望父皇明鑒。”
說道這裡,蕭渙突然激動起來,指著許韻道:“同許氏成婚的這些年,兒臣日日都成活在煎熬之中,兒臣不願同這個毒婦共處一個屋簷之下。兒臣要休妻,再不濟和離也成,求父皇成全!”
皇帝對於事情的走向有些迷惑,並未作答,蕭攸卻搶在皇帝之前出聲:“兒臣覺得此事不妥。”
即便兩人感情不好,但他們畢竟是夫妻。
既是夫妻,就是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體,正是蕭渙對許氏的漠視和對妾侍的偏寵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麵,可以說許氏會成為今天自私妄為的樣子,蕭渙功不可沒。
作為許氏一個丈夫,看顧好妻子、避免她因著糊塗走上歪路也是蕭渙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