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舍嚴把飲料拿出,打開空置下來的塑料袋,施索順手把用過的紙巾往裡扔,裝飲料的袋子袋口小,光線又暗,她沒對準,紙巾滑了下去,落到了座位底下。
她蹲下去撿。
第二首歌在這時結束,舞台燈光驟然轉暗,舒緩樂聲悠悠流瀉,場館頂上忽然灑下一片銀河。
紛紛揚揚,像有風吹,一顆顆星星散落地麵和指尖,施索拿著紙巾,抬頭望上。
頭頂陰影覆下。
舍嚴口勿在落著星光的黑色口罩上。
粉色熒光棒揮舞在銀河之中,前奏漫長,口罩裡外都屏著呼吸。
施索跌到地上。
口罩外頓了頓,呼吸恢複。
舍嚴離開座椅,緩緩蹲下。
空間似乎格外狹小,施索貼著前排的椅背,手撐著冰涼的地麵,舍嚴蹲在她麵前,目光與她對視。
過了會兒,他捧住她臉,低聲叫她:“開開……”隔著口罩,鼻尖與她相抵。
施索沒法呼吸,她渾身滾燙,其實可以推開他,但她沒有動。
要怎麼做?
到底要怎麼做?
最好現在來個突發,隨便什麼事都好,手機來電話,誰吵鬨一下,燈光壞了,演唱會中斷。
她胡思亂想。
前座的人突然往椅背一靠,施索被頂向前,唇隔著口罩,與舍嚴相貼。
舍嚴一窒,頓了頓,他下壓,咬住她口罩。
完了,第三首歌,又一個三百一十塊錢。
施索閉眼。
燈光逐漸變幻,銀河消散在四周,粉色熒光棒依舊揮舞著,舞台上的人換了著裝,場下再次呐喊。
舍嚴拉施索起來,施索彎著背坐回椅子,朝離她近的左邊瞄了眼,左邊的粉絲又哭又笑,全情投入在偶像身上。
口罩仍戴在臉上,施索不言不語地低下頭。
她手腕上的熒光手環一端鬆了,舍嚴替她調整,等他扣好,施索踢踢腳,腳尖指著前麵地板。
舍嚴看過去,是紙巾,忘了撿。他彎著腰去撿起。
施索盯著他的後背,抬起右腿,丈量距離和踹他的力度,力度不能太大,免得引起彆人注意。
最後在他坐回來的前一刻,她又把腿放了下來。
舍嚴把紙巾扔進塑料袋,拿起之前擱在椅子上的飲料和吸管,遞給施索:“喝不喝?”
施索搖頭,她提了下口罩,又把口罩拉高幾分。
舍嚴收回手,拆開吸管,插|進飲料杯,沒喝。
過了會,施索翻包找紙巾,還剩最後一張,她摘下口罩,打開紙巾擤鼻涕。
邊上跟著遞來一杯飲料和打開的塑料袋,她把紙巾扔進去,接過飲料,一口咬住吸管。
耳朵突然被人一碰。
施索偏頭。
黑色口罩仍掛在她耳朵上,舍嚴手擦過施索的耳廓,摘下口罩,折疊,然後收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