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嚇了好大一跳。
她自己沒做好準備, 更是萬萬想不到姬桁會主動讓她睡在這張床上。
畢竟姬桁不習慣與人接觸,更不說近距離的觸碰。
同榻相臥,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觸碰了!
靈鷲怎麼也想不通, 姬桁不過去清池泡了一會兒,怎的一回來就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她在耳房裡其實睡得很安穩,不覺得睡在這裡有什麼不好,也沒想過要同姬桁躺在一張榻上。
結果現在才不過三天,姬桁怎的就突然變了?
靈鷲想不通,但又不敢問,下意識的想拒絕但又不敢拒絕, 畢竟姬桁難得對她提要求。
而她對姬桁是沒有底線的。
靈鷲強壓著內心的慌亂,儘量保持著冷靜與之前幾天一樣打理床榻,時不時問問還在看書的姬桁喝不喝茶。
姬桁如今對靈鷲多了幾分關心,免不了會多看幾眼,餘光瞥見差些同手同腳的小侍妾, 姬桁眼中頓時含了幾分笑, 手中的書也沒興趣看了。
在靈鷲第八次剪了燈芯後, 姬桁終於看不下去開了口, “睡吧。”
靈鷲驀然送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心裡又是一緊,下意識往姬桁那邊看了一眼。
姬桁無奈的看著平日裡十分機靈此刻卻呆呆的小侍妾, 放下手中的書, “推我過去。”
靈鷲羞愧的趕忙又跑了過去。
她慌了,連伺候姬桁就寢都給忘了。
推著姬桁到了床邊, 又扶著他從輪椅坐到了床上,靈鷲將桌上的燭火吹了隻剩床頭邊的一盞, 一抬頭姬桁已經半靠在了床榻上。
靈鷲咬了咬唇,妾氏是不能睡裡邊的,更不說自己早上要比姬桁早起一點,睡裡邊不方便。
正猶豫著開口,姬桁拍了拍裡邊的枕頭,“過來。”
像是猜到了靈鷲猶豫什麼似的又淡淡道,“我雙腿不方便。”
她又忘了姬桁雙腿不便這件事!
這回不敢耽擱了,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從床尾繞過姬桁,目不敢視的小幅度掀開被子然後迅速躺好。
靈鷲睡覺並不算老實,她喜歡側躺著睡,今天規規矩矩的平躺著然後閉上眼睛開始裝睡,隻不過許是太緊張,纖長的睫毛在昏暗的燈火下輕顫。
姬桁看的清楚。
姬桁真的覺得自己的小侍妾很有意思,無論是剛才突然抱他這種大膽的時候,還是現在又變成小慫蛋眼睛都不敢睜的時候。
靈鷲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姬桁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一動不敢動的裝著睡,突然眼睫被姬桁用手指輕輕的撥了一下,靈鷲驀的睜開眼睛,眼前已是一黑隻聽到姬桁低低的笑聲。
姬桁吹了燭火,躺了回去。
靈鷲本來緊張的睡不著,但待在姬桁跟前就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靈鷲本以為自己會緊張到半夜,不想沒有一會兒便真的睡著了。
姬桁聽到寂靜黑夜裡耳畔是靈鷲平緩的低低呼吸,身側多了一個人的感覺有些陌生,也依舊有些不習慣,但不是不能接受,姬桁都不曾發現,與靈鷲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格外輕鬆。
靈鷲給他的感覺實在太過無害。
靈鷲已經睡著了,姬桁卻依舊清醒,心裡頭莫名有些說不出的不滿足。
半晌後,睡覺不算老實的靈鷲如同往日一樣變成了側躺,然後一點一點的朝著姬桁這邊靠了過來。
等終於到了姬桁身邊,手掌貼在了姬桁的心口,這才滿意的在姬桁脖頸間蹭了蹭,終於不動了。
隻享受過一次還來不及回味擁抱感覺的姬桁,心底說不出的那點不滿足,一瞬間終於全數填滿。
姬桁微微詫異原來自己等的就是這個,但卻未作多想,伸手攬住蜷在懷裡的小侍妾。
溫暖而又緊密。
一晚上靈鷲睡得香甜,第二天如同往日一樣醒來,隻是醒來後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本該規規矩矩躺在裡側的她,不知何時早就過了界限,如今正貼在姬桁懷中。
床幔還未拉開,灰蒙蒙的一片,姬桁的右手搭在她的腰間,靈鷲微微抬頭,雙唇便能碰到姬桁鎖骨的位置。
他們都穿著單薄的中衣,藏在同一張被子裡邊,前所未有的親密。
靈鷲本該緊張又陌生的,但許是此刻姬桁還未醒,又或許是兩人相擁的感覺太過溫暖讓人沉溺,這一刻靈鷲隻想就這樣一直保持下去。
被姬桁抱在懷裡的感覺太好了,好到甚至不想起床。
那就再偷懶一小會兒吧。
靈鷲無聲的與自己道。
就一小會兒。
就數到五十好了。
可還沒等數到五十,抱著她的姬桁伸手將她抱得更緊了,靈鷲瞬間動也不敢動的窩在姬桁懷裡裝作自己還未醒來,裝了半晌後發現姬桁其實根本沒醒。
靈鷲鬆了口氣,徹底醒了。
一會兒還要伺候姬桁起床更衣,她得先洗漱綰發,不能再偷懶了。
怕吵醒姬桁,靈鷲隻能輕緩的將自己從姬桁懷裡退出來,等退出來後緊張的看向姬桁。
姬桁呼吸平穩,依舊在安睡。
小心翼翼的爬出被窩,又兄床尾輕輕下了床榻,然後重新將床幔拉好,自己去洗漱梳妝。
床幔拉上的一瞬間,一直安睡的姬桁睜開了眼睛,想起靈鷲適才故意賴在他懷裡,唇角微微上揚起好看的弧度。
*
陸雲灝這些天一直沒有去見宮薔。
宮相說宮薔生了病讓他去探望探望,陸雲灝沒有去。
父親自他年幼的時候便教他做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今他在良心裡掙紮了許多天。
拋棄宮薔是本心的煎熬,而背叛姬桁既是本心的煎熬,又是良心的不安。
他沒有去看宮薔,不過讓府上的嬤嬤送了禮過去,但嬤嬤告訴他宮小姐並不在府上。
一日後陸雲灝才知道,宮薔這幾日一直都在梨園聽戲。
陸雲灝聽到後沒有太意外,宮薔一直很喜歡聽戲,平日裡無事便會約些名門小姐去梨園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