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皇甫小媛聽到了秦羽的名字,眼神一陣波動,最終卻又歸於了平靜:“你的武功,還在我兄長之上。”
“或許吧。”陸寒江笑笑,模棱兩可地應了句。
皇甫小媛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錦衣衛在我們江湖人眼中,也分三六九等,千戶江驍,他抓的都是大奸大惡之人,若是遇到真正的豪傑義士,也願意抬一手,放過他們。”
“真的假的,老江什麼時候有的俠義心腸?”陸寒江大為意外,不是裝的,他和江驍還沒有熟到這個份上。
皇甫小媛透過跳動的火焰,看向陸寒江說道:“在華山,你可以救下他。”
“或許吧。”還是這個回答,所有以假設為前提的提問,陸寒江都喜歡用這三個字去回答。
“江驍和你同朝為官,職位相等,是你同僚。”皇甫小媛找借口似的,給陸寒江列出了這些理由。
“對啊,他的後事還是我墊的銀子。”
陸寒江說得極為自然。
對江驍,不能說是見死不救吧,隻是他做了一個選擇,商幾道暗示地那麼明顯,那兩個玄天教的家夥跳出來的時候,陸寒江就知道江驍要死,早晚的事而已。
但即便如此,他真的出手強行保他一路,人也能救得下來,他有這個自信,隻是就像她皇甫小媛說的,他們是同僚,但也隻是同僚而已。
如果有機會見到江驍的孤兒寡母,那他一定會摸著那孩子的頭說,因為叔叔是個大壞蛋,所以為了圖省事沒能救下你爹爹,你要是不服,有本事來打我啊。
“......”
皇甫小媛沒能繼續說下去,是了,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或許這才是錦衣衛原本的樣子吧。”她說道。
“對錦衣衛抱有幻想的你們,才是真的讓我難以理解。”
陸寒江不是一個好人,真的不是,他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他不清楚嗎,自己選的路,走了十多年,事到如今再去說什麼回頭是岸,身在黑暗心向光明,不覺得可笑嗎。
錦衣衛就是朝廷用來對付江湖的刀,至於說砍向哪個方向,砍向誰,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砍的人是好是壞,也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
若殺了那大奸大惡之徒,那他們就是附人驥尾,若斬的是這大慈大悲之輩,那他們就是同心同惡。
那些江湖人罵他們是走狗,確實沒罵錯,做這一行,早就脫離了善良的範疇,乾的全都是殺人的活計,何來三六九等一說。
“你可以選的,”皇甫小媛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以你的武功,為什麼不選一條自己喜歡的路?”
“這就是我喜歡的,皇甫女俠,你能不能不要用你們江湖大俠的標準來要求我,你這樣做讓我很為難啊。”
陸寒江彎起眼角,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為什麼被你一說,我看起來居然像是個好人,為什麼我想好好當一個壞人就這麼難?”
“......真好啊。”
這是,風掀開了皇甫小媛的劉海,她的眼睛蒙上了陰影,表情變得曖昧不明。
“我也想當一個壞人。”
她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