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失蹤了,聽到這個消息,玉樞真人的心情立刻沉重了起來。
他沒有選擇對方,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夠眼睜睜看著對方遭遇不測,說到底,在玉樞真人眼中,阿毛雖然品性不佳,但絕非無藥可救。
在阿毛不見的第一個晚上,玉樞真人就發現了不對,他第一時間找到了道觀裡的和尚詢問情況。
“施主口中的那個孩子,貧僧並未見過,許是他什麼時候自己離開了吧。”正殿裡,靈魚和尚背對著玉樞真人,手中的木魚一下接著一下敲著。
玉樞真人目光微微凝起,他注視著這和尚的背影,半晌後道了聲謝轉身離去,行至門口,忽而轉過頭來,又問了一次:“大師真的未曾見過那孩子?”
“出家人,不打誑語。”靈魚和尚平靜地答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敲擊木魚的聲音驟然中斷。
屋子裡的氣氛略有些怪異,玉樞真人眯起眼來,望著那筆挺的背影,若有所思。
靈魚和尚單手豎掌立在身前,另一隻握著犍稚的手緩緩停滯在半空中,他垂下的目光,微微瞥向後方,電光石火間和玉樞真人交彙了一瞬。
“是貧道多疑了,大師勿怪。”玉樞真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寶劍,但他並未將其拔出來,而是告罪後,快步離開了正殿。
待他離開道觀之後,柯恨天才從陰影中現身,靈魚和尚手中的動作繼續,伴著木魚規則有序的敲擊聲,他澹澹地道:“他受傷了。”
“玉樞傷在後背,眼睛可沒有瞎。”
“惡道上人”柯恨天語氣漠然地道:“他已經懷疑你了,而且剛剛估計也發現了我在這裡,所以才沒有出手。”
靈魚和尚眉頭輕蹙,木魚聲略微有些急促了起來,但他的語氣卻還是毫無波瀾:“論輩分,他得喊你一聲師叔,依你看,玉樞會如何應對?”
柯恨天瞥了一眼靈魚和尚,平靜地道:“我若是你,現在便立刻動身離開此地,最好返回中原,絕不在川蜀多留一刻。”
木魚聲又一次停了,靈魚和尚放下了犍稚,雙手合十立在胸前,他眼簾微垂,語氣略微低沉地問道:“為何?”
柯恨天冷笑一聲,並未作答,靈魚和尚眉頭緊鎖,繼續問道:“玉樞年富力強,但於我們而言,終究是後生晚輩,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是你我敵手。”
“此話不錯。”柯恨天對此並未反對,他雖看好玉樞,但也不至於妄自菲薄。
“但是——”柯恨天話鋒一轉,又道:“我們已經錯過留下他的最好時機了。”
“剛才玉樞是發現了你,所以才會猶豫,但是你為什麼不出手?”靈魚和尚的話語並沒有問責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對方和他是一條船上的,跑了玉樞,他們誰也討不了好。
柯恨天沉吟片刻,說道:“我若出手,玉樞必然能夠認出,到時若再攔不下他,隻怕你我回中原之後,仍舊是不得安寧。”
柯恨天的想法突出一個穩健,他不確定玉樞真人的傷勢究竟如何,所以也不確定自己和靈魚出手能不能把人留下。
玉樞真人乃是青城三傑之首,武功水平在江湖上絕對是數得著的存在,柯恨天的武功縱然要強過他,但也強得有限。
況且,武功修煉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勝負易分,生死難決,玉樞真人如果全力逃跑,他們未必能夠堵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