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臨淵羨魚的羨。“
文翰道人:“家中排行多少?”
辛夷:“一百零八。”
文翰道人:“住在哪座宮、哪座殿?”
辛夷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不願再回答,“你查戶口本呢?”
知道姓名與家中排行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回不回答亦無所謂,文翰道人冷哼一聲不再多問,在帝子瓊兩人同款的疑惑小眼神中,他甩袖離開。
回到了文始書院。
他推開書房門扉,奮筆疾書連夜寫下厚厚一疊譴責信函。
借著豆大的昏黃燭火,文翰道人誦讀了遍信函內容,確定沒有什麼錯彆字後,他將信紙整理成齊整的一疊塞進特質的大號信封中。
身為一個化神期的大能。
千山萬水這段距離著實算不上什麼。
翌日清晨,這隻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被快馬加鞭送到天璽皇都,呈上了天璽帝的龍案。
親手拆開了信封。
看著那滿篇的之乎者也,陰陽怪氣,天璽帝隻感覺腦殼疼的厲害,一眼掃過信紙上密密麻麻意味深長的字眼,他總感覺自己好像被罵了。
然通篇又找不到一個臟字。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天璽帝是越看越迷糊,不明白那文翰老兒加急送來這封信究竟是幾個意思,一張一張又一張,好不容易翻看到最後一張信紙,他總算是看懂了一句。
是聲討他兒子的。
長舒了一口氣,天璽帝坐在冰冷堅硬的皇位上,沒去管龍案上攤開的信紙。
他抬眼穿過巍巍寬曠的宮殿,高高在上的目光落在皇座之下默不作聲的一百零八子身上,隨口問了句:“帝子羨是你哪位兄弟來著?”
信紙上出現次數最多的,就是“帝子羨”這仨字。
每次都力透紙背,可想而知文翰老兒寫下這個名字時的憤怒。
皇座之下的帝子羨:“……”
強忍住罵罵咧咧的衝動,他俯身拱拱手,“帝子羨就是兒臣,兒臣便是帝子羨。”
天璽帝:“???”
啊這——
怪尷尬的,但這也不全怪他啊。
整整一百二、三十個兒女,名字又都取得大差不差,他也想完全記住,但這實在太為難當爹的了。
天璽帝強行挽尊,“我自然知道你就是帝子慕,隻是在和你開個玩笑。”
帝子羨加大聲音,“兒臣帝子羨,臨淵羨魚的羨,還請父皇不要再開玩笑了。”
天璽帝:“……”
他緩緩閉上了嘴巴。
瞄了眼皇座之下的一百零八子,天璽帝假裝沒聽到他的話,拍開大總管的手親自整理起龍案上的信件。
也不知這個小兒子,是怎麼隔著千山萬水招惹到文翰老兒頭上的,細細想來,文翰老兒雖說脾氣暴躁了些、性子難纏了些,也不至於無的放矢。
天璽帝清清嗓子:“你可知錯?”
帝子羨:“???”
錯在哪?
錯在不是叫帝子慕嗎:)?
“算了,還是你親自去道個歉比較好。”
想到方才鬨出的大烏龍,天璽帝心裡麵實在虛的慌,不好意思訓斥他,“你今日便啟程去歸一劍閣吧,路過文始城時順便去文始書院一趟,剛好你還有個兄長在那執行公務,還能一起吃個飯。”
帝子羨修為已至金丹。
可惜晚了兩日,還是錯過了天驕大比的機會,到金丹期的帝子已經可以入朝,天璽帝安排他去歸一劍閣便是為了執行公務。
帝子羨順嘴問了句,“是哪位兄長?”
如果好對付。
就順手弄死了,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天璽帝哪裡記得是哪個兒子,瞅瞅一旁的內侍。
收到求救信號,麵無白須的大總管趕忙解圍,“是您的第五十六兄,帝子瓊殿下。”
帝子羨對這個哥哥有印象。
出了名的笑麵虎,心機深沉的緊,他果斷放棄了磨刀霍霍的打算,這個著實太凶不一定能搞得死,還極有可能被反殺。
天璽帝囑咐起,“記得準備些筆墨紙硯作禮物,好好給文翰山長道道歉。”
帝子羨懵了,“我為何要同他道歉?”
天璽帝:“我怎知你為何要找他道歉,總之既然做了錯事就找他好好道個歉,你好歹是天璽帝子,他頂多陰陽怪氣你幾句不會喊打喊殺的。”
帝子羨:“???”
莫名其妙就要找一位不認識的人道歉。
他一腦門的問號,想要細問,卻見父皇藏在冕旒後的威嚴麵容上流露出幾分不耐煩的神色,他隻好拱拱手告退,一頭霧水的離開。
與此同時,文始城內。
方有儀一大早就孤身一人離開了文始書院,去金章樓找辛夷。
很多人對他這個浪蕩皇子意見頗深,她卻對這位小帝子沒什
麼惡感,尤其是相處時間久了之後。
偶爾和父親鬨得不愉快。
他是唯一一個不會不問緣由就勸她和父親認錯的,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在他眼裡對錯比身份更重要。
有時見麵還會特意準備小禮物,是個公正又細心的男子。
可惜身份太高了。
不然,真想把他娶回家!
趕到了金章樓,見辛夷四肢俱全並沒有受什麼傷,方有儀才鬆了一口氣,“我父親沒對你做什麼吧?”
和彆的書生先生不同。
比起以理服人,她父親更喜歡以力服人。
“沒有,快坐下。”辛夷搖搖頭,招呼她進屋坐下,“來嘗嘗,都是新出爐的糕點,捏成了你最喜歡的長春花模樣。”
“對不起。”方有儀坐在桌案前,望著麵前冒著甜氣的糕點,“我當時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衝動,過來找你麻煩。”
“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辛夷直言道,“確實是因為我多嘴,不然你們父女倆也不會吵架。”
“其實我父親來找你麻煩,並非因為我和他發生矛盾。”
“那是因為什麼?”
“我哭的比較厲害。”
“那我更應該道歉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流那麼多眼淚。”
“我哭不是因為這些,——誒,算了不說了。”想到鐵塔似的又黑又壯的老父親,方有儀戴上了痛苦麵具。
見她這副表情。
辛夷不在多問,思索起另外一個問題。
當時文翰道人找上門的態度,確實挺像位護犢子的親爹,還有今日方有儀的態度也是,眉眼間那種翼翼小心的勁兒沒了,坦然了許多。
她正想著要如何開口。
就聽方有儀主動提起了昨晚發生的事,“……後來父親還特意給我看了他以前的畫像,我們父女倆確實長得有五六分相似,說不是親生的都沒人信!“
辛夷:“……”
看看麵前明媚張揚的美人,又想想她那五大三粗的鐵塔爹。
她沉默了瞬,神情有些一言難儘,“你父親這些年變異——啊呸,是變化挺大的。”
“誰說不是呢。”方有儀想哭又有些想笑。
美人今日心情不錯。
辛夷難得的沒有出去繼續當街溜子,而是搖動手中折扇,陪她出去壓馬路了。
不得不說陪美人出遊。
可比調戲那些顏值參差不齊的臭男人,要有趣得多。
方有儀下午還有課。
辛夷陪她賞賞花、望望水,又去商鋪購買了些漂亮彆致的小首飾,見大日已經稍稍朝西傾斜,才送她回了文始書院。
沒有急著離開。
凝望方有儀逐漸消失在蜿蜒小徑的背影,辛夷擺弄著手中折扇,神情相當糾結。
“她是親生的。”
“那就證明我對任務的理解上,出現了很嚴重的偏差。”
“但我並不認為我的理解能力出現了問題,我和她都沒有問題的話,那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怪哉,怪哉!”
聽著主播的呢喃自語。
直播間觀眾登時激動起,催促她快將自己的天驕任務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辛夷察覺自己陷入了思維的怪圈,確實需要和外人分析一下。
但不能和直播間觀眾這群吃瓜群眾探討,要找個能夠保密的老實人分析,思來想去,她發現贅婿龍竟然是她社交圈子中最為踏實老實的存在。
瑪德。
自己這些年認識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最老實的竟然是個龍傲天!
顧玄正在洞府外侍弄新種下的藥草,聽完辛夷的來意
後。
他眼睛登時亮了,“您請說!”
看著傲天君八卦的目光,辛夷忽然又不太確定,找他分析這些究竟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你一定要幫我保密。”
顧玄翹起三根手指起誓,“一定一定,我發誓除了我之外,世間絕對再無第三人知曉此事!”
身旁實在無人可選,辛夷隻好鬼鬼祟祟望望周圍,而後才俯身湊到他的耳邊,“我的天驕任務是……”
聽完她輕悄悄的聲訴。
顧玄嚇得虎軀一顫,心中大受震撼,脫口而出:“奪取他老人家的貞操?你確定自己沒看錯任務?!”
耳朵貼音響上,試圖偷聽的直播間觀眾:“!!!”